四海议会的热乎气还没散呢，南海这边就炸了锅。这天大清早，林默正跟阿福他们清点远征要用的物资，就见天边冲过来道红光，跟烧起来的云彩似的，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龙吟，把岛上的贝壳都震得掉了一地。
“咋回事？”阿福手忙脚乱扶住快要倒的渔网，“听这动静，像是龙打架啊！”
话音刚落，蟹兵就跟头摔了的王八似的，连滚带爬冲过来，大钳子都磕掉了半只：“林大人！不好了！西海龙王带着舰队打过来了！南海渔场都快被掀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拽着敖丙就往海边冲。越靠近渔场，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海水都变成了浑浊的红，跟掺了血的泥浆似的。海面上飘着断了的龙角、碎了的鳞甲，还有鳄鱼族的尖牙，几艘渔民的小渔船翻在水里，船板上全是焦黑的窟窿，像是被龙息烧过。
“敖闰！你疯了不成！”敖丙的身音都劈了，他刚一落地就现了龙形，青金色的龙身在血水里翻涌，左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淌血，鳞片掉了一大片。
远处的旗舰上，站着个穿黑袍的壮汉，袍子上绣着赤金色的龙纹，随着海风哗哗响。不知西海龙王敖闰是谁？他脚下踩着的船首镶满了赤金鳞片，阳光一照，晃得人眼睛疼。
“疯？”敖闰冷笑一声，声音跟闷雷似的滚过来，“我这是在帮龙族拨乱反正！”他抬手指着水里挣扎的鳄鱼族，“这些附属族群，早就该向龙族缴纳贡赋！凭什么你们南海能安安稳稳开议会，我西海就得守着贫瘠的海域喝风？”
林默这才看清，敖闰身后的船队里，除了西海龙族的战船，还有些模样古怪的龙。那些龙鳞片是青绿色的，带着青铜锈似的斑点，脑袋上长着螺旋形的角，一看就不是本土龙族。
“地中海的青铜龙？”敖丙气得龙角都在抖，“你居然跟海外龙族结盟？就为了抢这点地盘？”
“抢？”敖闰猛地举起龙爪，爪尖闪着寒光，“这叫拿回属于龙族的荣耀！敖广那老东西守旧，整天就知道祭天拜海；你敖丙更没用，跟凡人混在一起，连龙族的威严都不顾了！四海本就该由最强者统领，只有我能带着龙族重铸辉煌！”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青铜龙就发出一阵低吼，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火焰，烧得旁边的珊瑚礁噼啪作响。鳄鱼老族长浑身是伤，趴在块浮木上，气得哇哇叫：“我们早就不是谁的附属！跟议会是心甘情愿合作！你这泼皮龙王，早晚遭报应！”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船舱里的渔民。有个年轻渔夫正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船舷破了个洞，海水往里灌，他却死死盯着外面的龙战，眼里全是恐惧——那是刚建立起来的信任，被炮火炸得摇摇欲坠。
“够了！”林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法则共鸣的力量，压过了龙吟和炮火声，“你们眼里只有龙族的荣耀，那这些渔民呢？这些水族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她指着翻沉的渔船：“阿福他们昨天还在帮你们修补战船，今天你们就把炮口对准他们？”又指向染红的海水，“南海的鱼卵刚孵化，你们这一打，多少小鱼要死于非命？就为了争个‘最强者’的名头，要毁了整片海吗？”
敖闰被问得一愣，随即更暴躁了：“人类懂什么！龙族的事轮不到你插嘴！”他一挥爪子，道赤金色的龙息就朝林默喷过来。
“休想！”敖丙猛地挡在林默身前，用龙身硬接了这一击，“嗷”地一声痛呼，背上的鳞片焦黑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林默胸前的系统吊坠烫得吓人，提示音尖锐得像警报：“检测到龙族内斗引发能量紊乱，南海生态系统濒临崩溃！触发紧急支线任务：一小时内调解龙族纷争，否则‘四海议会’将因龙族分裂彻底瓦解，法则之力消失！”
林默心里一沉。她看向敖闰，发现他黑袍底下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点说不出的狂热，跟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似的。再看那些青铜龙，它们的鳞片缝里，隐约能看到跟蚀骨之影相似的黑雾。
“你是不是跟蚀骨之影做了交易？”林默突然问，“它给你力量，让你挑起内战，好趁机搞垮四海议会？”
敖闰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随即怒吼道：“胡说八道！我凭的是自己的实力！”
“实力？”林默冷笑一声，调出系统记录的画面，水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敖闰偷偷会见黑雾的场景，“你以为它是帮你？它是想借你的手毁了龙族！你看看这些青铜龙，它们早就被黑暗能量侵蚀了，再打下去，不光南海毁了，你们西海龙族也得跟着陪葬！”
青铜龙们看到画面，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开始攻击身边的西海龙族。敖闰这才慌了，他没想到这些“援军”会突然失控。
“看到了吗？”敖丙喘着气说，“这就是你要的‘辉煌’？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海面上的战斗停了下来。西海龙族看着失控的青铜龙，又看看染红的海水，脸上都露出了犹豫。有几个年轻的龙兵小声说：“龙王，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敖闰攥着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水幕里自己跟黑雾交易的画面，又看看那些死去的水族和渔民，眼神里的狂热慢慢退去，只剩下迷茫和懊悔。
林默知道不能再等了，她上前一步，声音坚定：“现在停手还来得及。龙族的荣耀不是靠打出来的，是靠守护这片海守出来的。敖闰，你要是还有点龙王的样子，就带着你的人退回去，咱们在议会厅里把话说清楚。”
敖丙也跟着说：“二哥，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咱们是兄弟，不是敌人。再打下去，只会让蚀骨之影笑到最后。”
敖闰沉默了半晌，海风吹动他的黑袍，露出底下焦黑的伤口——那是被青铜龙失控时误伤的。他突然长叹一声，挥手示意停战：“撤兵。”
青铜龙们还在嘶吼，却被西海龙族合力制服了。敖闰看着那些疯狂的异族龙，眼神复杂：“把它们关起来，净化身上的黑暗能量。”
海水渐渐平息，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映着水面上的血迹，触目惊心。阿福带着渔民们赶紧打捞落水的水族，鳄鱼老族长被救上来时，还不忘瞪敖闰一眼：“下次再敢来撒野，我就带着全族搬到你西海去，天天在你龙宫门口晒太阳！”
敖闰没反驳，只是对林默和敖丙拱了拱手，声音沙哑：“议会厅见。”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支线任务完成，‘四海议会’危机解除。南海生态修复程序启动。”吊坠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林默却觉得手心全是汗。
她望着敖闰船队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敖丙受伤的身体，心里清楚——这道龙旗染血的裂痕，不是一句“停手”就能愈合的。但至少，他们没让蚀骨之影的阴谋得逞。
“走吧，”林默扶起敖丙，“去议会厅。有些账，该好好算了。”
南海的海水还在慢慢变清，只是那些死去的生灵再也回不来了。林默知道，守护这片海的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有外敌，有内斗，有看得见的危险，也有藏在心里的贪婪。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够了”，愿意为了共同的家放下争斗，这条路就总能走下去。
远处的议会厅方向，珊瑚圆桌的金光又亮了起来，像是在无声地鼓励着他们。林默深吸一口气，迎着海风，一步步往回走。她的身后，是慢慢恢复平静的南海，身前，是未尽的征途和必须面对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