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夜,府城外的稻田里蛙声一片。秀姑提着灯笼走在田埂上,身后跟着十几个工坊的女工。
“这边就是商盟新包的稻田。”她指着眼前连绵的稻浪,“掌柜的说,往后咱们工坊的米粮就从这里出。”
石娃子从秧苗间直起腰,抹了把汗:“秀姑姐,这稻子长势不太对。你看这穗头,比往年小了一圈。”
老杨提着旱烟袋踱过来,眯眼看了看:“土质有问题。这地前些年种过药材,地力还没恢复。”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孙铁柱带着几个护卫疾驰而来,脸色凝重:
“掌柜的请各位立即回城。城外发现‘稻草人’...”
众人赶回工坊时,李二狗正在查验一具诡异的“稻草人”。这稻草人穿着商盟伙计的服饰,心口插着支箭,箭杆上刻着“东宫”二字。
“这是在咱们稻田里发现的。”孙铁柱沉声道,“同样的稻草人,今天发现了七个。”
小翠翻看着账本:“更奇怪的是,这些稻草人穿的衣裳,是三个月前失踪的那个伙计的...”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喧哗。粮行王掌柜慌慌张张跑进来:
“李会长!不好了!咱们存在城南粮仓的稻种,全都发芽了!”
霉变的稻种堆满了半个院子,散发着一股酸腐气。老陈头抓起一把,痛心疾首:
“这可是一千石上等稻种啊!谁这么造孽!”
李二狗捻起几粒发芽的稻种细看:“不是自然发芽,是用药水催的。”他转向王掌柜,“最近可有什么生人进出粮仓?”
王掌柜突然想起:“前日有个游方郎中来说要买陈米配药,在粮仓转了一圈...”
“郎中?”李二狗眼神一凛,“可是左眉有颗黑痣?”
“正是!李会长怎么知道?”
李二狗不语,只是展开一幅画像——正是容妃身边那个失踪多年的太医!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当夜,李二狗召集众人商议。
“稻草人、霉稻种、太医...”小翠在线索板上画着连线,“这些都与农事有关。”
石娃子突然道:“掌柜的,俺今天在田里看见几个生面孔,在测量咱们的水渠。”
“测量水渠?”老杨警觉起来,“莫不是要断咱们的水源?”
次日天刚亮,众人赶到稻田。果然发现上游的水渠被人改了道,稻田已经出现龟裂。
“好歹毒的手段!”老杨气得直跺脚,“这是要绝收啊!”
孙铁柱带人沿水渠巡查,在一处闸口发现个暗格,里面藏着包药粉。经查验,竟是能让土地板结的毒药!
“这是要毁地啊!”闻讯赶来的老农痛哭,“这地要是板结了,三年都种不出庄稼!”
李二狗抓起一把泥土:“不必担心。我认识个老把式,最擅长治理板结地。”
他说的老把式住在深山里,是个古怪老人。众人找到他时,他正在给一株枯树施肥。
“板结地?”老人头也不抬,“用石灰拌草木灰,深翻三尺,再引活水浸泡七日。”
石娃子认真记下,又问:“老人家,您看这药粉可能解?”
老人瞥了一眼:“西域断根散。用陈醋煮沸,浇地即可。”
照着老人的法子,土地果然渐渐恢复。但更让人心惊的是,在清理水渠时,他们发现渠底刻着个图案——茶花少了一瓣!
“又是这个标记...”小翠声音发颤。
李二狗却道:“你们不觉得,对方这次的手段太明显了吗?”
确实,从稻草人到改水渠,每件事都留下明显线索,仿佛生怕他们查不到东宫和容妃。
这时,秀姑急匆匆跑来:“掌柜的,工坊出事了!织机全都卡住了!”
赶回工坊,只见所有织机都停了工。老师傅检查后大惊:“梭子里被人灌了胶!”
更蹊跷的是,每台织机上都贴了张字条:“芒种日,织女泪”。
明天就是芒种!
李二狗沉思良久,忽然问:“秀姑,工坊最近可来了新人?”
秀姑想了想:“前日来了个哑女,织布手艺极好,就是不爱说话...”
在哑女的床铺下,他们找到个木盒,里面装着半成品炸药!
“她要炸工坊?!”老杨骇然。
哑女被抓后,用手语比划:有人抓了她弟弟,逼她做事。
根据哑女的描述,孙铁柱在城隍庙救出个少年。少年招供,指使他的是个蒙面人,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四指人...”李二狗若有所思,“二十年前容妃案,有个关键证人就是四指人...”
芒种这日,工坊加强戒备。果然在子时抓到个想要纵火的歹徒,正是那个四指人!
四指人狞笑:“你们阻止不了!芒种过后,还有夏至!”
在他身上搜出封信,信上写着:
“稻香计划败露,启动织女泪。若再不成,夏至焚城。”
信末画着完整的茶花印记。
事情终于明朗:有人假借容妃之名,要一步步摧毁商盟!
深夜,李二狗在密室对着茶花印记出神。小翠端来宵夜:
“掌柜的,既然知道是有人冒充,为何还愁眉不展?”
李二狗轻声道:“因为这个人,太了解容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