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元宵节。府城灯市如昼,商盟扎的九层宝塔灯矗立在运河码头,蔚为壮观。
“掌柜的,今年来看灯的比往年多三成。”小翠清点着人流,忽然压低声音,“但巡防营报,发现好几拨生面孔,袖中都藏着兵器。”
李二狗正在调整一盏走马灯,灯上绘着八仙过海:“新帝初立,难免有人想趁乱生事。让铁柱把护卫分成明暗两班。”
戌时刚过,灯会正值热闹。那盏九层宝塔灯突然转快,灯影里竟现出字迹:“甲子未尽,秘钥未现”。
人群哗然!孙铁柱飞身跃上灯架,在灯顶发现个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留着一股异香。
“是龙涎香。”陆羽亭嗅后变色,“但掺了西域迷魂散。”
更蹊跷的是,各处分会的灯接连出现异状:鲤鱼灯眨眼,莲花灯泣露,连孩童提的兔子灯都突然自燃!
“有人在用灯传讯。”李二狗凝望满城灯火,“而且用的是容妃一脉的扎灯秘术。”
此时,一队羽林军疾驰而至,为首统领高呼:“奉旨查封商盟!所有花灯立即熄灭!”
竟是新任京兆尹带队!他亮出圣旨:“宫中失窃,贼人用花灯传递消息!”
商盟众人愕然。赵琰世子匆匆赶来:“李会长,父皇遇刺!凶手指向商盟花灯!”
原来今夜皇上在城楼观灯时,一盏进贡的宫灯突然爆裂,毒针四射!虽未伤及皇上,但刺客逃脱时留下了商盟的令牌。
“这是栽赃!”孙铁柱怒道。
李二狗却问:“那盏宫灯现在何处?”
残灯取来,是盏精致的六角宫灯。李二狗仔细查验,在灯骨接缝处找到个刻印——与河灯上的茶花印记一模一样!
“容妃的印记...”他轻抚刻痕,“但这灯是新的。”
显然,容妃还有传人在世!
为证清白,李二狗请求三日破案。新帝准奏,但命京兆尹协同查案。
当夜,商盟密室。李二狗将残灯拆解,在灯座发现夹层,藏着一卷丝帛。上面画着皇宫密道图,其中一个标记旁注:
“甲子秘钥,在此重生。”
标记处,竟是冷宫枯井!
“他们还要去那口井?”小翠惊呼。
李二狗摇头:“这是声东击西。”他指向图中另一处标记,“真正的目标,是这里。”
文渊阁!皇家藏书之地!
正月十六,文渊阁。李二狗以查案为名查阅典籍,在《宫廷札记》中找到段记载:
“容妃善扎灯,每于灯中藏谜。甲子年元宵,曾献九凤朝阳灯,灯熄后不知所踪。”
九凤朝阳!他猛然想起,商盟那盏九层宝塔灯,原本的设计就叫九凤朝阳!
急忙赶回商会,但见宝塔灯已被官府查封。看守士兵说,昨夜有人试图盗灯。
“是丁!”李二狗恍然,“贼人要的不是灯,是灯里的东西!”
他请求重新查验宝塔灯。在第九层灯轮轴心,找到个暗龛,里面藏着把铜钥匙!
钥匙上刻着星图,正与钦天监记录的甲子异象吻合。
“这是...”随后赶来的钦天监正史大惊,“这是观星台的钥匙!”
观星台,皇宫禁地,据说藏着历代星象秘录。
正月十七夜,李二狗与正史潜入观星台。用钥匙打开铜门,但见室内布满灰尘,唯有星图被人动过。
正史调整星图至甲子年位置,墙壁突然移开,露出间暗室。里面堆满卷宗,记录着六十年来所有“意外身亡”的皇室成员。
在最深处,他们找到本鎏金册子——《甲子契约》。
翻开册子,众人倒吸凉气:这竟是容妃与某个神秘组织的盟约,约定每甲子更换一位傀儡皇帝!
而今年的契约上,已经签好了名字——竟是新任京兆尹!
“原来他才是容妃传人!”孙铁柱怒不可遏。
突然,暗门关闭!毒烟从四面涌入!
“早知道你们会来。”京兆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多谢带路,甲子秘钥归我了!”
危急关头,李二狗注意到星图某个刻度特别光亮。转动后,地面裂开条密道。
密道通向一处地宫,里面灯火通明。京兆尹正在开启个玉棺,棺中躺着个与容妃一模一样的女子!
“长生术...”京兆尹狂热地抚摸女子面容,“再等一个甲子,你就能苏醒...”
突然,女子睁眼微笑:“不必等了。”
她坐起身,扯下面皮——竟是太后身边的老宫女!
“容妃早就死了。”老宫女冷笑,“我假扮她六十年,就是为了今日!”
京兆尹崩溃大叫:“不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每年都收到她的亲笔信?”老宫女嗤笑,“那都是我写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后生前布的局!为的就是引出容妃余孽!
御林军冲入地宫,京兆尹束手就擒。老宫女向李二狗深深一拜:
“太后临终前留话,多谢李会长成全。”
正月十八,真相大白。皇上下旨褒奖商盟,更将元宵节定为“万灯节”,永纪此事。
站在修复好的九层宝塔灯下,赵琰轻声问:“李会长早就知道是太后设局?”
李二狗望着满城灯火:“我只知道,容妃若真有能力布局六十年,不会输。”
小翠提来盏新做的荷花灯:“掌柜的,放灯吗?”
灯入运河,随波远去。就像这甲子恩怨,终将流逝。
但李二狗知道,宫中那本《甲子契约》的最后一页,被人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