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把商会围得水泄不通,带头的军官板着脸,手里拿着封条就要往门上贴。
“慢着!”李二狗快步走出来,“这位军爷,不知我们商会所犯何罪?”
军官冷笑一声:“有人举报你们商会勾结奸商,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知府大人有令,即刻查封查办!”
赵四气得脸红脖子粗:“放屁!明明是我们在平抑粮价,怎么倒成了哄抬物价?”
周寡妇急得直抹眼泪:“这可咋办啊?商会要是被封了,这么多商户可怎么活啊!”
这时,钱掌柜带着几个商会成员匆匆赶来:“军爷,这其中必有误会!我们商会一向遵纪守法,这是有小人诬告啊!”
军官根本不听解释:“少废话!再敢阻拦,一律按抗命论处!”
眼看封条就要贴上,李二狗突然高声说道:“军爷要查封,我们自然不敢抗命。不过……”他话锋一转,“商会库房里还存着准备运往灾区的五百石粮食,若是耽搁了,灾民饿肚子,这个责任不知该由谁来担?”
军官的手顿时停在半空:“灾、灾区?”
“正是。”李二狗不慌不忙地取出一纸文书,“这是巡抚衙门特批的赈灾公文,命我商会三日内将粮食运往江北灾区。军爷若是不信,尽可查验。”
这招果然管用。军官接过公文看了又看,脸色变了几变。赈灾可是大事,要是真耽误了,他可担待不起。
“这个……这个……”军官支支吾吾地说,“既然有赈灾公务在身,查封之事容后再议。不过你们商会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府城!”
官兵撤走后,商会里炸开了锅。
老陈头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这下可把知府大人得罪狠了!”
钱掌柜愁眉苦脸:“李会长,咱们哪来的赈灾公文啊?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欺君之罪!”
李二狗却胸有成竹:“诸位放心,这公文千真万确。小翠,把咱们和巡抚衙门的往来文书都拿出来。”
小翠赶紧捧出一叠文书:“掌柜的早就料到会有人使坏,半个月前就向巡抚衙门申请了参与赈灾的资格。这批粮食,确实是准备运往灾区的。”
赵四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前几天让俺大量收购粮食,原来早有准备!”
孙铁柱却仍有顾虑:“掌柜的,就算有赈灾公文,得罪了知府,往后咱们在府城的生意怕是难做了。”
“怕什么!”周寡妇挺直腰板,“咱们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他们使坏不成?”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喧哗声。王管事带着十几个永安商会的商户,扛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
“李会长!俺们听说你们出事了!”王管事激动地说,“知府要敢为难你们,俺们永安商会第一个不答应!”
“对!不答应!”永安商会的商户们齐声喊道。
李二狗感动不已:“诸位的心意李某领了。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话音未落,又有一群人涌了进来。这次来的竟是府学的王教谕和他的学生们。
“李会长!”王教谕义正词严,“老夫已经联络了府城士林,明日就联名上书,定要还商会一个清白!”
这下可热闹了。商会里挤满了前来声援的人,把赵四乐得合不拢嘴:“二狗兄弟,看来咱们的人缘不错啊!”
然而李二狗却眉头紧锁:“事情闹得越大,越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第二天一早,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孙铁柱匆匆回报:“掌柜的,查清楚了。那个永丰号的胖子,昨天夜里偷偷去了知府后衙。同去的还有……还有漕帮的二当家雷豹!”
“雷豹?”小翠惊呼,“他不是已经跟咱们和解了吗?”
李二狗冷笑:“看来有些人,是记吃不记打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李会长,别来无恙啊?”
来的竟是胡管家的儿子胡小三!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听说李会长遇到麻烦了?”胡小三皮笑肉不笑,“要不要小弟帮你说和说和?知府大人那儿,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赵四气得就要动手,被李二狗拦住。
“胡公子好意心领了。”李二狗不动声色,“不过我们商会行得正坐得直,不劳烦胡公子费心。”
胡小三阴森森地笑了:“李会长,话别说太满。你可知道,现在市面上都在传,你们商会借着赈灾的名义,倒卖官粮!”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众人都惊呆了。
小翠立即反驳:“你血口喷人!我们商会的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胡小三冷笑,“要是有人在你们的粮食里动点手脚,比如……掺些沙子什么的,那可就说不清喽!”
李二狗心中一震。这招太毒了!若是真有人在赈灾粮里做手脚,那商会可就百口莫辩了!
胡小三得意洋洋地走了。商会里一片死寂。
老陈头带着哭腔说:“完了!这下全完了!咱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钱掌柜瘫坐在椅子上:“这一招太狠了!防不胜防啊!”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李二狗却突然笑了:“好!很好!”
赵四伸手摸他额头:“二狗兄弟,你不是气糊涂了吧?”
李二狗眼中闪着精光:“他们既然出招,咱们接招便是。小翠,你立即去办几件事……”
三天后的深夜,漕帮的几条货船悄悄驶向江北。船上装的,正是那批“赈灾粮”。
船行至江心,突然从暗处冲出十几条小船,将货船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胡小三和雷豹!
“李二狗!这回看你往哪儿跑!”胡小三得意地大叫,“兄弟们,上船查货!”
就在他们正要登船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巡抚衙门的官兵如神兵天降,将小船围得水泄不通!
“不好!中计了!”雷豹脸色大变。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货船上走出来的不是李二狗,而是巡抚衙门的师爷!
“胡小三、雷豹!”师爷厉声喝道,“你们勾结官府,陷害良善,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二狗设的局。他早就料到对方会在粮食上做文章,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蛇出洞。
胡小三和雷豹落网的消息传回府城,知府当夜就吓得称病不出。第二天,朝廷的罢免令就到了。
新任知府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到商会赔礼道歉,还送来了“诚信商家”的匾额。
商会危机解除,众人都欢天喜地。赵四兴奋地说:“二狗兄弟,这下可好了!往后看谁还敢跟咱们作对!”
然而李二狗却站在商会大堂里,望着那块新匾额出神。
小翠轻声问:“掌柜的,危机都解除了,您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李二狗长叹一声:“我在想,经商之道,难道非要这般斗来斗去吗?”
就在这时,一个学徒匆匆跑来:“掌柜的,外头来了个怪人,说是从京城来的,非要见您不可!”
李二狗心中一动。京城来的?这个时候?
他整了整衣襟,沉声道:“请客人到书房一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