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渠的第一捧土是孩子们铲的。小石头和渊边的小魔灵一起,把带着老街花香和渊边水汽的泥土丢进渠沟,泥土相触的瞬间,冒出丝丝白汽,像两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渠要绕三界一圈,”周明轩拿着图纸给孩子们讲解,“经过焚音谷时,让琴音融进水;流过冰原时,带点暖进去;到寂星海时,捎上星子的光;过沙海时,裹些真意粉——这样渠水就成了‘五味水’,浇哪哪活。”
小灯灵带着琴灵送的“音石”,嵌在渠首的石碑上。音石遇水就响,流出的渠水都带着《新苗谣》的调子,引得两岸的灵植纷纷往渠边靠,根须伸进水里,像在贪婪地听曲。
黑煞派来渊边的“水脉灵”帮忙,他们能听懂水流的语言,指挥渠水避开坚硬的岩层,专往灵植多的地方绕。“水脉灵说,”小魔灵传话,“渠水最喜欢孩子的笑声,每听到一次,就多流快一分。”
赵淑兰的灶房旁接了根渠水,用来泡“渠水茶”。茶水沏出来带着淡淡的甜,混着焚音谷的琴香、渊边的水韵,孩子们喝了,都说像在嘴里开了场小合韵会。“这茶要给修渠的灵都送点,”她往竹篮里装茶包,“让他们知道渠水甜,心里也甜。”
林默的躺椅又挪了地方,放在渠边的柳树下,看渠水悠悠地流,听孩子们跟着水声唱《新苗谣》。有次水流突然变急,他笑着说:“准是哪个孩子又在渠边闹,把水逗乐了。”
沈清和的《新棋记》里多了篇《渠水谣》,是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凑的:“渠水流啊流,流过焚音谷,琴儿唱不休;渠水流啊流,流过冰原头,冻棋也点头……”他把这谣刻在渠边的石头上,过往的灵见了,都跟着哼唱。
云游子在渠上架了座“同心桥”,桥栏上刻满了各族的棋纹,从老街的“和”字印,到焚音谷的琴形纹,再到寂星海的星棋图,像条浓缩的三界棋路。“过了这桥,”他对孩子们说,“就像走遍了三界,心里装着的,都是彼此的模样。”
渠水刚流到焚音谷,琴灵就送来消息:琴下的土壤变得湿润,竟冒出丛道印草,草叶上的“和”字会随着琴音变亮。“这是渠水带的暖,”琴灵在信里说,“等花开了,我让花瓣顺着渠水流回老街,当给孩子们的回信。”
小石头每天都去渠边看,盼着焚音谷的花瓣早点来。有天他真的捡到片带琴纹的花瓣,立刻小心地夹进《新棋记》,在旁边写:“渠水是邮差,花瓣是邮票。”
周明轩的星石里,金蝶翅膀上的纹路又丰富了些,添了灵脉渠的水纹、同心桥的轮廓、孩子们的笑脸。石心映出的三界,被一条金色的水脉连在一起,像条流动的绸带,把所有的暖都串了起来。
黑煞从渊边送来批“水纹棋”,棋子遇水会浮现不同的图案:有的是老街的棋馆,有的是焚音谷的琴,有的是孩子们的笑脸。“这棋要在渠边下,”他说,“落子的水纹能顺着渠流到远方,像在给朋友捎话。”
春末的雨落在渠水上,溅起细密的圈,每个圈里都映着两岸的新绿。孩子们在渠边摆开“水纹棋”,落子的声响与渠水的流动声、远处的《新苗谣》、灵植的生长声混在一起,像场盛大的自然合奏。
周明轩望着这一切,突然明白林爷爷说的“棋无止境”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走到三界的尽头,而是让三界的每个角落,都变成棋的一部分,让暖在流动中生长,在生长中传递,永远没有停歇的那天。
而灵脉渠里的水,正带着这些暖意,往更远的地方流去,像句未完的承诺,在天地间轻轻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