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老街的空气里飘着三重香:解语花的甜、新苗酒的醇、老槐树的清。赵淑兰揭开了陶瓮的封盖,金色的酒液泛着微光,里面悬浮着细小的光点——是孩子们当初呵进去的童真心气,此刻正欢快地跳动。
“开坛喽!”她笑着舀出第一勺酒,倒进用护灵袋改做的酒壶里,“小石头,这第一壶该你送,去焚音谷,让琴灵尝尝孩子们的暖。”
小石头挺起小胸脯,接过酒壶,身后跟着几个小伙伴,每人都背着装满酒的护灵袋。小灯灵化出翅膀,带着他们往南飞,金色的光带在身后拖得很长,像条连接老街与焚音谷的暖绳。
周明轩站在传韵台前,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云端。星石里的金蝶翅膀轻轻扇动,石心映出焚音谷的景象:琴灵正对着新苗酒的香气调弦,琴弦上凝结的水珠里,映着小石头他们奔跑的模样。
“林爷爷说,”他对身边的沈清和说,“我们当年是‘破冰’,现在孩子们是‘传暖’,破的是硬壳,传的是软肠,后者更要紧。”
黑煞从渊边来了,这次他没带礼物,只带来个木盒,里面装着孩子们在和生园画的画:有的是他教种灵植的样子,有的是忆旧亭的全景,还有的把他画成了红脸的胖娃娃。“这些画比解语花还好看,”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把它们贴在忆旧亭的墙上,过路的灵见了,都说我不像传说里那么凶。”
云游子的“新思台”上,挂了个新木牌,是小石头临走前写的:“想让焚音谷的琴和老街的棋合奏一首《新苗谣》。”巧的是,小灯灵从焚音谷传回消息,说琴灵真的在谱这首曲子,还说要请孩子们当主唱。
赵淑兰把剩下的新苗酒装进陶瓶,瓶身上让孩子们画了画:有三界桥的水、老槐树的花、会飞的羽毛棋、会说话的树。“这些瓶要留给以后的孩子,”她数着瓶子,“一代传一代,让每个孩子都知道,老街的暖从来不是自己的,是三界共有的。”
沈清和在《新棋记》的扉页添了句话:“棋有终局,暖无止境。”他把最新的几篇记装进竹筒,让风灵族帮忙送到各族,“让他们知道,老街的故事还在长,就像这酒,越酿越醇。”
林默的躺椅就放在老槐树下,旁边摆着副迷你棋盘,是孩子们用槐叶和石子做的。他眯着眼晒太阳,听着传韵台旁孩子们下棋的吵闹声,偶尔哼两句跑调的《老街谣》,日子过得像杯温吞的茶,却有滋有味。
傍晚时分,小灯灵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每人的护灵袋里都装满了回礼:焚音谷的琴丝做的书签、哑语林的语果干、风灵族的会唱歌的羽毛、寂星海的发光星砂。小石头的袋子里还有片琴灵送的琴叶,叶上用琴音刻着:“新苗比老枝更有劲儿,这曲子我们合奏定了。”
孩子们围在赵淑兰身边,七嘴八舌地讲路上的事:说冰原的冻棋魂教他们堆“棋魂雪人”,说沙海的真棋台长出了会下跳棋的草,说星灵们用星子在天上拼了个巨大的“谢”字。
周明轩的星石突然亮起来,金蝶翅膀化作道金光,融入孩子们带回的所有回礼里。琴丝书签开始发光,语果干唱起了歌,羽毛跳起舞,星砂拼出了老街的模样——原来这些回礼,都被注入了新的暖,要在老街继续生根。
黑煞要回渊边了,临走前他看着传韵台上的“万灵同棋”碑,突然说:“明年我把和生园的孩子们也带来,让他们跟老街的孩子下盘‘共长棋’,看谁的灵植长得好。”
周明轩笑着点头:“赌什么?”
“赌我新酿的‘和生酒’,”黑煞的眼里有了笑意,“输了,归你当孩子们的点心酒。”
秋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在为这新的约定鼓掌。周明轩望着满天的晚霞,知道老街的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尾,就像这新苗酒,今年开封,明年还会酿新的;就像这些孩子,今天出发,明天还会带着新的故事回来。
而星石里的金蝶,早已悄悄落在老槐树的枝头,翅膀上的纹路又多了些新的笔画,像在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