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老街被绿荫裹得严实,老槐树的叶子密得能遮住院子的大半阳光,解语花藤顺着传韵台爬满了半面墙,开出零星几朵紫白相间的花,引得蜜蜂嗡嗡地来,翅膀扇动的声都带着《老街谣》的调子。
小石头已能在棋盘上摆出完整的“活角”,他最得意的是学会了“弃子争先”,虽然总把该弃的子攥得紧紧的,说“它们会疼”。周明轩不催他,只笑着说:“等你看解语花谢了结果,就懂有时候‘舍’是为了更好的‘得’。”
那株爬上传韵台的解语花最是奇特,花苞里竟裹着片哑语林的叶子,叶子上用树汁写着:“孩子们的笑声比语果还甜,我们的树结了新的语果,让小棋手们来摘呀。”小石头把叶子小心地夹进《新棋记》,在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
小灯灵带着孩子们在三界桥边放风筝,风筝是用护灵灯的灯纸做的,画着棋盘和音符,飞得高了,像颗会发光的棋子挂在天上。水精们托着风筝线往高处送,桥水被搅出圈圈涟漪,涟漪里映出焚音谷的琴、冰原的棋台、沙海的真棋台,像幅流动的画。
黑煞的“和生园”迎来了第一批老街的小客人,小石头和几个孩子背着竹篓,跟着送信的小魔灵去渊边摘解语花籽。回来时每个人都晒黑了,却笑得合不拢嘴,说黑煞教他们用魔气在花籽上画笑脸,还说“和生棋”的最高境界是“看苗知棋”,不用落子,看灵植的长势就知道对方的心意。
“黑煞大人的忆旧亭里,”小石头掰着手指头说,“有周哥哥的星石画像,有小灯灵姐姐的黄衣裳,还有赵奶奶的糕模子,他说这些都是‘暖的凭证’。”
赵淑兰的“新苗酒”快酿好了,瓮口飘出甜甜的香,引得孩子们总往灶房跑。她给每个孩子做了个“护灵袋”,里面装着解语花籽、道印草叶、真意珠的碎片,说带着这个,走到哪都有老街的暖跟着。“等酒开封,”她摸着小石头的头,“就用这袋子装酒,给各族的灵送去。”
沈清和的《新棋记》攒了厚厚一摞,他从中挑了些有趣的,刻在传韵台的新石碑上。有篇写着:“风灵族的羽毛棋会飞,我追了三里地才抓住,原来棋也能跑,真好玩。”路过的风灵看见了,特意留下些带花纹的羽毛,让孩子们做更漂亮的飞棋。
云游子在棋馆旁搭了个“新思台”,让孩子们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写在木牌上挂着。有的写“想让冰棋在夏天不化”,有的写“想教石头下棋”,最有意思的是小石头的:“想让解语花会说话,这样它就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想喝水。”
周明轩的星石里,金蝶翅膀的纹路越来越丰富,像幅细密的织锦,织满了孩子们的笑脸和新苗的模样。他偶尔会举着星石,给孩子们讲当年的故事:焚音谷的琴如何响,哑语林的树如何说,寂星海的星如何亮,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说以后也要去那些地方,写下属于自己的《新棋记》。
林默躺在槐树下的躺椅上,听着孩子们的笑闹,看着周明轩耐心教棋的身影,嘴角带着满足的笑。风吹过,解语花的花瓣落在他的书上,像个温柔的书签,标记着这段新的、生生不息的暖。
老街的故事,从来不是某个人的传奇,是代代相传的温度,是新苗顶开泥土的勇气,是孩子们眼里永远闪亮的光。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像那坛快开封的新苗酒,正酝酿着更醇厚、更绵长的暖,要往更远的地方去,要暖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