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染透老街时,周明轩带着满身风沙回来了。星石里的金蝶翅膀在他肩头盘旋,将一路的风尘抖落,化作道金光,融入老槐树的年轮里。树身突然震动,所有的叶子都翻了面,露出背面的棋纹,与新门上的“三界同心局”遥相呼应。
“都回来了?”林默坐在棋馆门口,手里摩挲着那副黄杨木棋盘,棋盘的边角已被磨得温润,“我刚算着日子,你们该到了。”
赵淑兰端出刚蒸好的“团圆糕”,糕上用豆沙画了个巨大的“和”字,字里嵌着各族的信物:焚音谷的琴粉、哑语林的语果、寂星海的星砂、迷踪沙漠的真意珠。“快尝尝,”她给每个人塞了块,“这糕里有三界的味,吃了才算真正团圆。”
小灯灵化出人形,抱着周明轩的胳膊叽叽喳喳:“干哥哥,沙灵说要把真棋台的图纸寄来,想在老街旁也建一座,让各族的灵随时能对弈!”她指着星石里的金蝶,“它也说累啦,想在老槐树上搭个窝,歇够了再陪我们去新地方。”
黑煞的玄衣上沾着沙粒和星尘,却洗得干干净净。他从行囊里取出个木盒,里面装着渊边新采的解语花种子,种子上用魔气刻着“和生”二字:“我把悔棋林改成了‘和生园’,种满了各族的灵植,这是新收的种子,想种在棋馆后园。”
沈清和的《音棋合谱》终于填满了最后一页,页上画着幅“三界全家福”:林默坐在中央,周明轩和小灯灵在旁嬉闹,黑煞站在一侧,云游子举着护灵灯,赵淑兰捧着糕点,各族的灵围在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背景是老街的棋馆和漫天的星棋。
云游子在传韵台上添了块新石碑,刻着“万灵同棋”四个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琴灵、树灵、星灵、沙灵、冻棋魂……最后一个名字是周明轩,旁边留着片空白,写着“待续”。“先生说,这碑要永远留着,以后每个被暖过的灵,都能把名字刻上去。”
周明轩的星石突然飞起来,在老槐树上空炸裂,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落在每个人的眉心。光点里映出各自的初心:林默的“守”,赵淑兰的“暖”,黑煞的“改”,沈清和的“记”,云游子的“引”,小灯灵的“照”,还有他自己的“传”。
“这是‘初心印’,”林默望着光点,“金蝶把它给了我们,是说守好初心,三界的和局就不会散。”
入睡前,周明轩趴在老槐树下,看着星石里重新凝聚的金蝶翅膀。十道金边围成的圆里,映出幅新的图景:极南的焚音谷开了棋社,极北的冰原建了暖棋馆,沙海的真棋台旁长出了道印草,星海的星子们在天上摆着“和局”,而老街的棋馆前,无数新的小棋手正围着传韵台,听沈清和讲那些温暖的棋故事。
“林爷爷,我们是不是不用再走了?”他轻声问。
林默正给新种下的解语花浇水,种子已冒出嫩芽。“路永远有新的,”他笑着说,“但家永远在这里。以后你想走,就带着星石和初心印;想歇,老街的门永远为你开着。”他指着那些新的小棋手,“你看,他们就是新的‘周明轩’,三界的棋,要一代代下下去才有意思。”
周明轩望着那些孩子,突然明白金蝶翅膀为什么要留下——它不是累了,是想把“传”的接力棒,交到更多人手里。就像老槐树的叶,落了又长;像解语花的籽,撒了又发;像三界的棋,下了又新。
夜渐深,棋馆的灯还亮着。林默和黑煞在下棋,下的是最普通的“和局”;赵淑兰在给孩子们烤“启蒙酥”,酥饼上用芝麻拼着小小的“棋”字;沈清和在整理新的棋谱,云游子在调试护灵灯,小灯灵趴在棋盘旁,听着棋子落盘的脆响,渐渐睡去。
周明轩躺在老槐树下,星石里的金蝶翅膀轻轻扇动,像在哼着《老街谣》。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最好的开始——因为三界的暖,已种进土里,长在风里,刻在心里,而那些播撒温暖的人,永远在路上,永远在灯下,永远在一盘未完的棋里,等着新的落子,新的故事,新的、生生不息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