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语林的“言棋板”刚被带回老街,就闹出了新鲜事。周明轩把板子往新门上一靠,板上的树纹立刻与门面上的“三界同心局”合二为一,传出树灵们的声音:“老街的茶,香吗?”“焚音谷的琴,还唱吗?”“黑煞的花,开了吗?”
赵淑兰听得直乐,往言棋板上放了杯新沏的茶:“香着呢,等你们秋天来喝。”茶水刚触到板子,就传来片欢呼,树灵们说要把哑语林的“语果”寄来,让茶更有滋味。
黑煞的回信跟着灰雀到了,信里夹着片悔棋林的叶子,叶上用魔气写着:“第一颗语果熟时,我来赴第四局。”周明轩把叶子夹进《音棋合谱》,叶子立刻与“哑语林启声图”融在一起,长出小小的根须,像要在谱子里扎根。
小灯灵终于化形了,是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娃娃,穿着灯芯织的黄衣裳,一开口就带着琴音:“干哥哥,我会唱《镇魂新章》了!”她对着言棋板唱了两句,板上的树纹立刻跟着跳,说要学这曲子,等周明轩再去时,唱给他听。
云游子在棋馆前搭了个“传韵台”,台上摆着言棋板、《音棋合谱》、传韵盒,还有黑煞的墨棋。“先生说这台子要让三界的灵都能看见,”他给台子挂上牌匾,写着“万语同棋”,“以后各族有新故事,就刻在这台上,让老街变成三界的‘话本子’。”
沈清和开始教老街的孩子们学“音棋语”——用棋子的位置代表不同的字,落子的轻重代表语气。最小的孩子刚学会“你好”,就跑到言棋板前落了两步,板上立刻传出树灵的回应:“你好呀,小棋手!”
周明轩的星石里,金蝶翅膀偶尔会带着他飞起来,俯瞰三界。他看见焚音谷的琴旁长满了道印草,哑语林的树下开着解语花,黑煞的渊边架起了观棋台,连极北的雪灵都在冰原上刻了棋盘,用冰棋下着“暖寒局”。
“林爷爷,三界的棋是不是快下完了?”他趴在老槐树下问。
林默正给茶苗浇水,茶苗已长得半人高,枝桠上缀着小小的花苞。“棋哪有下完的时候,”他笑着说,“就像这茶苗,今年开花,明年结果,后年又发新枝,每一步都是新的棋。”他指着言棋板,“你听,树灵又在说新故事了,这就是新的棋步呀。”
言棋板上确实传来新消息:极西的“哑语林”旁,长出了片“学语草”,草叶能记录声音,各族的灵都跑去留下自己的话,要编成“三界语录”;灵音族在草旁搭了座“听风台”,说要把语录谱成曲,让风带着唱遍三界。
赵淑兰的灶房里,又蒸起了新的点心,这次是“语果糕”,用哑语林寄来的语果做的,吃着带点酸,咽下去却有股回甘,像句没说完的话。“给黑煞留两块,”她往竹篮里装,“让他知道树灵的心意,悔棋林该添新故事了。”
入秋时,茶苗开了第一朵花,是淡紫色的,像颗小小的棋子。花刚开,黑煞就到了,这次他带了个竹篮,里面装着悔棋林的“悔棋果”,果子上印着不同的错棋形:“这果吃了能让人想起自己的错,却不恼,像你们的茶,苦里带甜。”
第四局棋下在传韵台上,用的是言棋板当棋盘。黑煞的棋路里多了树灵的温和,周明轩的棋里带着小灯灵的轻快,两人的棋在台中央缠成朵花,花心里冒出新的同心种,被风一吹,往极东的“寂星海”飘去——那里的星灵沉了千年,该醒了。
“下一局,去寂星海?”黑煞落下最后一子,与周明轩的白子形成“共活”。
周明轩点头,指着星石里的金蝶:“它说那里的星子,像没被点亮的棋子。”
言棋板突然传出树灵的声音,带着点调皮:“带上我们的语果!星灵吃了,就能说话啦!”
林默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传韵台上的棋局,看着飘向寂星海的种子,看着周明轩和小灯灵的笑脸,看着黑煞眼里的温和。他知道,老街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就像这盘三界的棋,一子落,万子生,总有新的角落要暖,新的声音要说,新的篇章,在棋盘的尽头,等着被落子的手,轻轻翻开。
茶苗的花香混着悔棋果的味,往三界的方向飘,像句温柔的邀请:来呀,下盘新棋,说段新话,让这天地,永远热闹,永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