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一个专为深夜准备的鬼故事,希望它能带来恰到好处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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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镜子**
我租下城郊那栋便宜得离谱的老宅时,心里还暗自窃喜。带我看房的是个眼神浑浊的老太太,她捏着钥匙的手像枯树枝,反复强调着:“住可以,晚上千万别锁卧室门,尤其……尤其别锁那面穿衣镜对着的房门。”
我顺着她干瘪手指的方向看去,卧室门对着的走廊尽头,确实嵌着一面巨大的老式穿衣镜。镜面蒙着层灰蒙蒙的雾气,边框是繁复但已褪色的木雕,花纹缠绕扭曲,像是某种怪异的藤蔓。镜子里映出我模糊的身影,以及身后幽深的走廊,光线昏暗,看不真切。
“为什么?” 我随口问,只当是老人家迷信。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镜子……邪性。以前住这屋的姑娘,就是锁了门……第二天发现时,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人却不见了……只留下……” 她没说完,只是神经质地搓着衣角,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恐惧。
我虽不信邪,但老太太的神情还是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低廉的租金战胜了那点不安。我签了合同,搬了进来。
头两天风平浪静。老宅除了旧点、安静点,没什么异常。只是那面镜子,每次路过总让我不太舒服。它像个沉默的窥视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能感觉到镜面深处有视线黏在自己身上。我尝试用布把它盖上,可第二天布总会莫名其妙地滑落在地。
第三晚,事情开始不对劲。
我被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惊醒。那声音细细的、幽幽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仿佛近在耳边,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哀怨。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声音似乎……来自走廊,确切地说,像是从镜子的方向传来。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猛地坐起,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我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强光刺破了黑暗,也暂时驱散了我心头的恐惧。
“幻觉,肯定是风声或者水管响。” 我安慰自己,但心跳却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我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压压惊。推开卧室门,走廊里同样漆黑。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走廊尽头——那面穿衣镜。镜面在手电筒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像一只突然睁开的巨大独眼。我下意识地将光移开,但就在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镜子里我的倒影旁边,多了一抹模糊的红色?
我猛地将光柱重新打回镜子。镜子里只有我,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手电筒的光把我的脸照得有些扭曲。哪有什么红色?我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疑神疑鬼。然而,当我转身准备去客厅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了卧室门的门锁。
“咔哒。”
清脆的锁舌弹入锁孔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把卧室门反锁了。
做完这个动作,我自己都愣住了。我为什么要锁门?老太太的警告瞬间在脑海中炸开——“晚上千万别锁卧室门,尤其别锁那面穿衣镜对着的房门!”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几乎就在门锁落下的同时,那幽幽的哭声,骤然清晰了起来!不再是飘渺遥远,而是真真切切地……就在门外!就在我的卧室门外!哭声凄厉又压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一下下刮蹭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我吓得魂飞魄散,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手电筒的光在剧烈颤抖,在墙壁上投下狂乱的光影。
“谁……谁在外面?” 我鼓起全身的力气,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哭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比哭声更令人窒息。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种更细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了。
吱……嘎……
是木头发出的、极其缓慢的摩擦声。声音的来源……是那扇反锁的卧室门!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用巨大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向内挤压着门板**!门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下方。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我的视线下移。
没有脚!门缝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可那挤压的“吱嘎”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门板肉眼可见地向内凹陷,木屑簌簌落下。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带着浓重的、如同深水淤泥般的腐朽气息,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呃……” 一声非人的、仿佛喉咙被堵住的嘶哑叹息,贴着门板响起,近在咫尺!
巨大的恐惧彻底将我淹没。我尖叫一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离门最远的墙角,蜷缩起来,用手死死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没用的!那挤压声、那叹息声、那冰冷的腐臭,无孔不入!
就在我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挤压声和叹息声突然消失了。
一切又归于死寂。
我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敢微微睁开一丝眼缝。
房间里一片狼藉,但门……似乎还完好地关着?只是门锁的位置,木头上多了几道深深的、向内弯曲的凹痕。
我大口喘着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找回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外面清冷的月光和稀薄的路灯光透进来一些。这点微光,此刻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敢再靠近那扇门,更不敢去看那面镜子。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窗边的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却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说?说我的门被看不见的东西挤了?
一夜无眠。我睁着眼睛,神经紧绷地熬到了天色微亮。当第一缕真正的晨光艰难地穿透窗户,照亮房间的尘埃时,我才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海里被打捞上来,浑身冰冷僵硬,几乎虚脱。
天亮了,恐惧似乎也随着黑暗褪去了一些。我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我鼓起仅存的勇气,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门。锁还反锁着。我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地拧开门锁。金属摩擦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咔。”
锁开了。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空空如也。走廊静悄悄的,只有那面巨大的穿衣镜,依旧沉默地立在尽头。镜面在晨光中似乎清晰了一些,映出我惊恐憔悴的脸,还有我身后空荡的走廊。
我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气。看来昨晚真是噩梦一场?或者只是房子太老,结构松动?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回卧室,胡乱抓起几件重要的东西塞进背包,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我冲出卧室,低着头,不敢再看那镜子一眼,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走廊,奔向大门。
然而,就在我经过那面穿衣镜时……
一种无法抗拒的、冰冷的吸引力,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地……抬了起来。
镜子里,依旧映着空荡的走廊和我的身影。只是……在我身后,那本该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
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湿漉漉、颜色暗沉到近乎发黑的红裙子,长发像纠缠的水草般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一种死寂的、泡胀的灰白色。她微微低着头,湿发缝隙中,隐约可见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没有眼白,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绝望的漆黑,正直勾勾地……透过镜子,看着我。
她的身体轮廓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最让我血液冻结的是——她的一只泡得发白肿胀的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的姿势……抬了起来,指尖正对着我身后……我刚刚锁上的、那扇卧室门的方向!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断!我像疯了一样冲向大门,钥匙几次都插不进去,手抖得如同筛糠。终于,“咔哒”一声,大门打开,我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一头撞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头也不敢回地狂奔,仿佛身后有无数只手在抓挠。
我一路狂奔到街角,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清晨的街道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现实的喧嚣让我稍稍找回了一丝安全感。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或者至少……打电话给那个房东老太太质问!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地从老宅隔壁的小院里走了出来。正是那个房东老太太。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在这里。她慢慢踱步到我面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恐惧、怜悯,还有一丝……诡异的了然?
她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后生仔……昨晚……锁门了?”
我惊魂未定,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得如同来自坟墓。她抬起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我身后那栋在晨光中依然显得阴森的老宅,指向二楼那扇我刚刚逃离的、紧闭的卧室窗户。
“她……回来了。”老太太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锁了门……她就出不来……只能……只能‘挤’进去找你……”
她浑浊的眼珠转向我,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猜……昨晚‘挤’门的时候……”她凑近了些,一股陈腐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声音如同毒蛇般钻进我的耳朵,“她……是在门外……”
她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
“……还是在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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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了。现在是深夜吗?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比如……门板的“吱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