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悉易瞳孔骤缩,立刻掐诀祭出灵力护盾,却见霾寺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石柱上,咳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的弧线,顺着石柱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小小的血泊。
云悉易解下腰间银链,符咒在指尖燃起幽蓝火焰。
“护好阵法!”
她的身影在金光与魔气中辗转腾挪,发间玉簪不知何时已化作诛魔剑,剑锋掠过之处,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而此时的鱼知许,正倚着窗棂望着雷劫肆虐的天空,耳畔的异响愈发清晰,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同时诉说着同一个秘密。
——
暮色如同被泼翻的赭色墨汁,顺着窗棂蜿蜒流淌,在雕花木格间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屋内的一切浸染得愈发压抑。
西斜的残阳透过蒙尘的窗纸,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墙角处的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裹着半片干枯的槐树叶,沙沙作响。
梁上悬着的油灯明明灭灭,灯芯偶尔爆开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橙红轨迹。
鱼知许蜷缩在布满裂痕的青砖墙角,粗粝的墙皮蹭着后背传来细微的刺痛。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石缝里,粗糙的砂砾硌得掌心生疼,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血珠顺着指甲缝缓缓渗出,在青砖上晕开点点暗红。
指腹摩挲着石缝里经年累月积攒的苔藓,潮湿黏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战栗。
可这点皮肉之苦,却仍不及脑海中那声音带来的刺痛万分之一。
那声音像是用生锈的铁钩,一下又一下刮擦着她的神经,每一个字都带着蚀骨的寒意。
起初只是若有若无的呢喃,像冬日里细不可闻的冰裂声,却随着暮色渐浓愈发清晰。
此刻竟化作实质般在她脑海中震荡,仿佛有人将浸过寒潭的铁链狠狠抽在她的意识深处,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耳骨都嗡嗡作响。
她能感觉到那声音里裹挟着某种粘稠的力量,如同泥潭般将她的思绪一点点拖入深渊。
喉间泛起铁锈味,不知是咬破的牙龈渗血,还是五脏六腑被这股力量搅得翻涌。
窗台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与那魔音交织,在密闭的空间里形成令人窒息的共鸣。
“来吧,来。跟随我,我会给你属于你的力量——”
沙哑的低语从房梁的阴影里渗出,又顺着潮湿的墙皮缝隙流淌,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回响,如同用浸了毒液的丝线编织的招魂曲。
那声音像是裹着千年腐叶的枯枝相互摩擦,尾音处还拖着浑浊的气声,仿佛声带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砂砾感,在青砖地面上撞出细碎的回声。
鱼知许的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上暴起的青筋如蛛网般蔓延,脖颈处的血管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
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滚落,在凹陷的锁骨处聚成细小的水洼,又顺着浸透冷汗的衣襟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她正在流逝的生机。
她死死咬住下唇,尖锐的疼痛让意识短暂清明,血腥味在口腔里肆意蔓延,铁锈味混着咸涩的汗水,顺着嘴角缓缓滴落,在青砖上绽开细小的血花,与窗棂透入的残阳交织成诡异的纹路。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犁出五道血肉模糊的沟壑,掌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粗糙的青砖缝隙里。
可这肉体的痛楚根本无法驱散脑海中的魔音。那声音如同附骨之疽,顺着耳道钻进每一处神经末梢,在她的意识深处疯狂啃噬。
她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颅骨里横冲直撞,耳膜也被震得生疼,整个脑袋像是要被这诡异的低语撑裂。
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沫,她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声音如毒蛇般缠绕住她的灵魂,将她往更深的黑暗里拖拽。
“跟随我,跟随我——权利——力量——你要的——一切——一切——都有了——”
那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如同指甲用力刮擦铁板,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沙哑的声线里裹挟着扭曲的渴望,尾音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每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直直往她的心脏深处扎去。
话语间混杂着诡异的气音,如同毒蛇吐信,又似恶鬼呜咽,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团团围住。
这声音像是从她灵魂深处最阴暗的角落滋生出的邪恶藤蔓,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伸出无数黏腻的触须,紧紧缠绕着她的意识。
那些藤蔓上长满尖锐的倒刺,每扭动一分,都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划出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鱼知许蜷缩在墙角,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背上,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感觉脑袋仿佛要被这声音生生撕裂,太阳穴突突跳动,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如同一条条青黑色的蚯蚓。
那种疼痛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铁签子,同时从四面八方狠狠扎进她的颅骨。
又像是千万只饥饿的蚂蚁,在脑髓里疯狂啃噬、撕咬,每一次蠕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耳骨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金星,鼻腔里涌出血腥味,喉咙发紧,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踉跄着撞向墙壁,额头磕在青砖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在苍白的脸上蜿蜒成诡异的血痕。
可这肉体的疼痛,比起脑海中那如影随形的魔音,根本不值一提。那声音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在她的意识深处盘旋,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将她一步步拖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鱼知许猛地撑起身子,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墙面上,震落墙皮簌簌如雪。
墙体裂缝中渗出的潮气裹着霉味,混着她急促的喘息在狭小空间里翻涌。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声带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个字都带着破碎的颤音。
喉间腥甜翻涌,咳出的血沫溅在青砖上,晕染出诡异的暗红纹路。
这声质问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出破碎的回音,先是撞上结满蛛网的横梁,震得梁上悬着的干枯艾草簌簌发抖。
又弹向蒙尘的窗棂,惊飞了趴在玻璃上的夜蛾;最后消散在角落里堆积的旧书卷间,那些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沙沙声与魔音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合鸣。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永不停歇的蛊惑。那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阴毒藤蔓,顺着青砖缝隙攀援而上,缠住她的脚踝,粗糙的触感仿佛带着倒刺,每蠕动一分都在皮肤上犁出细密的血痕。
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攀爬,如同涨潮的海水,先是漫过脚踝带来刺骨的凉意,咸腥的气息中混着铁锈味。
接着淹没膝盖让她失去重心,湿冷的触感浸透衣料;转眼间就漫过胸口,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涌入鼻腔。
鱼知许剧烈地喘息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发现连疼痛都无法驱散这如影随形的黑暗。
她能感觉到意识正在被这股力量蚕食,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油灯的光晕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墙角的扫帚幻化成嘶鸣的恶鬼,梁间垂落的蛛丝变成缠绕脖颈的锁链。
而那蛊惑的声音,正裹挟着无数细碎的呓语,将她拖入更深的、不见天日的深渊。
“跟我走——”
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却像是裹挟着千钧之力,字字如淬了毒的寒铁,重重砸在鱼知许的耳膜上。
这声音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带着地狱业火灼烧过的焦糊味,尾音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坠落,连墙角那盏油灯的火苗都剧烈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变形的阴影,恍若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正张着血盆大口逼近。
鱼知许浑身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衣衫,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一股刺骨的阴冷力量,如同从冰窖深处爬出的毒蛇,鳞片擦过皮肤时带来细密的刺痛,顺着她的尾椎骨缓缓向上攀爬。
那寒意所到之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筋脉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皮肉之下乱刺。
她想尖叫,想挣扎着逃离这可怕的束缚,可胸腔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四肢像是被浸过千年寒潭的铁链紧紧捆住,每一寸关节都被冻得僵硬,沉重得如同坠着千钧巨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喉间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那是黑暗力量即将完全掌控身体的征兆。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可这点疼痛根本无法驱散体内翻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