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意识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如同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意识在黑暗的侵蚀下,正一点一点地破碎消散
“够了!走什么走,我什么都不想要!”
鱼知许猛然暴起,枯瘦的手指狠狠揪住自己凌乱的长发,指甲几乎要将头皮抠出血痕。
她踉跄着撞向一旁的木案,震得案上积满尘灰的铜镜轰然坠地,镜面碎裂的纹路恰似她此刻濒临崩溃的神经。
声线撕裂成尖锐的碎片,在空荡荡的四壁间来回撞击,震得梁上悬着的积灰簌簌坠落,连墙角蜷缩的蜘蛛都被惊得仓皇逃窜。
泪水混着咬破嘴角渗出的血水,顺着她青白的脸颊蜿蜒而下,在脖颈处汇聚成暗红的溪流,滴落在浸透冷汗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就在这濒临绝望的瞬间,倚在墙角的‘凡尘’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整柄剑如活物般剧烈震颤,挣脱了剑鞘的束缚,悬浮在半空不住旋转。
青铜铸就的剑身上,古老符文如活物般扭动起来,泛出幽蓝的冷光。那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磷火,又似九幽黄泉的鬼火,与弥漫在屋内的黑雾激烈碰撞。
剑身与剑鞘不断碰撞,迸溅出的火星如流星般划过昏暗的空间,在青砖地面烫出焦黑的印记。
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金属撕裂般的尖啸,仿佛这把历经千年的宝剑,正以自己的方式与那股邪恶力量展开殊死搏斗。
剑身上的纹路泛起层层涟漪,光芒越来越盛,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然而,那股黑暗力量却愈发猖獗,黑雾如同有生命般,伸出粘稠的触手缠绕住剑身。
‘凡尘’剑挣扎得更加剧烈,剑刃与黑暗力量碰撞之处,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仿佛连空间都在这正邪交锋中扭曲变形。
剑柄处镶嵌的夜明珠迸发出刺目的白光,试图驱散周遭的黑暗,却在黑雾的侵蚀下渐渐黯淡,只留下若隐若现的微光,在黑暗中垂死挣扎。
这场无声的战斗在密闭的空间里持续发酵,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拉长至永恒。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殷红如凝血的余晖穿过残破的窗棂,在布满裂痕的青砖地面上切割出锋利的光痕,像是命运之刃在一寸寸丈量生命的刻度。
檐角悬挂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铜绿斑驳的铃身每一次震颤,都渗出铁锈般的沙哑声响,与屋内‘凡尘’剑尖锐的嗡鸣、黑暗力量低沉的嘶吟交织成一曲令人战栗的挽歌。墙角堆积的蛛网在气流中诡异地舒展收缩,仿佛无数双苍白的手,正悄悄朝着她的方向蔓延。
鱼知许蜷缩在墙角,早已精疲力竭。
她的眼神涣散如破碎的琉璃,瞳孔失去焦距,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大半。
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喉间滚动。
干裂的嘴唇上布满蛛网状的血痂,丝丝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衣襟上晕染出暗红的印记,宛如绽放的曼珠沙华。
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遮住了她半张苍白如纸的面容,浸透冷汗的衣衫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勾勒出骨骼突兀的轮廓,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旧伤未愈又添新痕,暗红的血珠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青砖缝隙里凝结成细小的血珠。
此刻的她,宛如一具被抽走魂魄的空壳,在正邪力量的撕扯中摇摇欲坠。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掠过她黯淡的眼眸,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即将消散的幽灵。
而窗外的暮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明,黑暗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窗台,漫过门槛,朝着她蜷缩的身影步步紧逼。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早已悄然漫过窗棂,唯有残阳最后的几缕余晖,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在屋内苟延残喘。
窗台上的灰尘被气流卷起,在光束里狂舞,恍若无数细小的幽灵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哀歌。
鱼知许原本瘫软如泥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骨骼间搅动。
她的脊背如弓弦般反张,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隙,划出五道渗血的沟壑,却依旧无法阻止那股来自外界的邪恶力量将她从深渊中硬生生拽出。
膝盖不受控地弯曲又伸直,整个人如同被提线勒进血肉的木偶,在无形之力的操纵下,缓缓从地上站起。
那股蛰伏在暗处的邪恶力量,如同盘踞于九幽深渊的上古凶兽,在时光的裂隙中悄然窥伺了千年,终于在鱼知许精神防线最脆弱的刹那,找到了足以突破的缝隙。
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地脉深处的轰鸣,空间泛起蛛网状的裂痕,封印碎裂的瞬间,漆黑如墨的雾气裹挟着腐臭气息汹涌而出。
那黑暗如开闸的洪水,又如挣脱锁链的洪荒猛兽,张牙舞爪地疯狂涌入她的经脉,所到之处,刺骨的寒意与钻心的剧痛如影随形。
鱼知许的瞳孔因剧痛骤然缩成针尖,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双布满倒刺的冰冷鬼手,正顺着血管的脉络缓缓游走,指尖划过之处,血管仿佛被寒冰灼烧,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每一寸肌肤都在抗拒,每一处神经都在尖叫,那双手所到之处,肌肉如被无形铁钳狠狠攥住般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
粘稠如沥青的黑暗不断挤压着她的意识,脑海中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连呼吸都成了奢侈,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
她脖颈处青筋暴起,宛如盘踞的青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却浑然不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肢的控制权如流沙般从指缝间快速消逝,双腿不受控地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支撑力。
原本与黑暗力量激烈抗衡的‘凡尘’剑,此刻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嗡响,剑身剧烈震颤着,剑身上古老的符文迸发出最后几缕幽光,却在黑暗的侵蚀下如风中残烛般渐渐黯淡。
剑鞘上那些神秘的纹路,如同被抽走生命的萤火,在邪恶力量的威压下一寸寸熄灭。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剑身缓缓抽出剑鞘,那声音像是垂死者临终前的喉鸣,带着令人战栗的嘶哑与绝望,震得空气泛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
屋内油灯的火苗在这股力量的威压下疯狂摇曳,昏黄的光晕被拉扯成扭曲的形状,投在墙上的影子不断变形,仿佛无数恶鬼正从黑暗深处爬出,一同见证这场光明被吞噬的悲剧。
窗棂上的积灰簌簌掉落,连悬挂在梁间的蛛网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纷纷断裂,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冰冷的剑身被缓缓抽出。
夕阳的余晖映在剑刃上,泛着森然的寒光,那光芒像是来自异界的召唤,透着令人绝望的冷冽。
剑身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在光影下扭曲变形,宛如无数张痛苦的面孔。
鱼知许瞪大了双眼,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将剑举到脖子旁。
她想要呼喊,想要挣扎,可声带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
温热的泪水奔涌而出,划过脸颊,滴落在颤抖的剑锋上,瞬间蒸发成袅袅白雾。
“不——”
鱼知许在心底发出足以撕裂苍穹的嘶吼,可喉间却像被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又似塞满浸透毒液的棉絮,所有挣扎都化作破碎的呜咽。
锋利的剑刃划开肌肤的刹那,刺骨的疼痛如惊雷劈开混沌,让她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久违的、真实的痛感,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口腔炸开,竟成了此刻唯一的清醒锚点。
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混合着气音与血沫,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温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剑锋沟壑奔涌而出。
暗红色的溪流浸透单薄的衣襟,在布料纤维间晕染出诡异的纹路,像极了某种邪恶的符咒。
血珠接连不断地坠落,砸在青砖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又顺着砖缝蜿蜒成细流,将原本灰白的地面染成可怖的殷红。
那些溅落在窗棂上的血滴,在残阳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宛如凝固的琥珀
她涣散的目光落在没入脖颈三分的剑刃上,看着伤口处泛起细密的黑雾。
那些雾气如同有生命般翻涌纠缠,沿着割裂的肌理疯狂蔓延,和记忆中‘素尘’长枪留下的伤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