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楼外,流光溢彩。
房檐下的灯笼将方圆数丈都照得犹如白昼。
玉满楼内,歌舞升平。
数道彩幔从横梁泄下,如七彩祥云,无数个身着薄纱的少女曼妙的身姿游离其中,似仙子凌波。
任老交代过,接头人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叫莫哥,脸上有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小坑,像被雨点打过的沙滩......
‘任老’在玉满楼一侧的小楼里,找到了这个人,将秦鱼推到他面前。
此时的秦鱼依然还是中毒的状态,被反绑着双手,有些神志不清,被这一推,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麻子拉了她一把才稳住脚。
麻子一个手势,便有人上来将秦鱼拉进了屋内,进了屋便没有了动静,‘任老’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片刻后,有人出来了,朝着麻子伸出了四根手指。
麻子道:“四十两银子,够意思吧?”
‘任老’拱手:“多谢莫哥。”
麻子又吩咐方才那人:“将任老带楼上去,找个姑娘好生伺候。”
说罢回头问道:“任老,这次是找老相好还是换个口味?有好几个新来的姑娘很水灵。”
老相好的话,对任老太过熟悉,一旦时间长了免不了露出破绽,于是他开口道:“那便换个口味,找一个机灵的来。”
麻子爽快一拍手,吩咐手下:“行,那便跟往常一样,将三十两银子交给任老吧。”
‘任老’蹙眉,一个晚上十两银子......
麻子见他不说话,似有不悦,忙解释:“新来的水灵,十两不亏,您看了就知道了,不过任老,您确定不尝试一下逍遥醉吗?”
‘任老’道:“我是大夫,自然不会去碰这样的东西。”
麻子一脸惋惜:“那行吧,任老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您新送来的这姑娘姿色不错,不过还需要调教,调教好了,您若是有兴趣,下回来可以让她陪你。”
‘任老’笑道:“莫哥有心了,我奔波了一日,便不多打扰先上楼了。”
手下在前面引路,‘任老’跟他上楼。
只听得身后麻子砸吧着嘴道:“啧啧,年纪越来越大,却一次比一次迫不及待,这就是玉满楼的魅力,就算没有逍遥醉,也会让人欲罢不能。”
被这位手下送进了一间暗香萦绕的雅致客房,他便在桌边坐下,手下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很快,刚被关上的门就又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的女子,身上的纱衣呈半透明状,隐隐透出身体的线条,竟是连肚兜都没有......
凌渊忙将目光移开,指着旁边的位置道:“姑娘请坐。”
姑娘转身将门合上,对着他福身行礼后,才轻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乖乖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柔声道:“奴家名唤白羽,女子八雅都会一些,老爷想看什么,听什么,请尽管吩咐。”
凌渊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水,推到了她面前:“姑娘请。”
姑娘见他这样彬彬有礼,反倒乱了分寸:“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凌渊道:“今日有些烦闷,想找人说说话罢了,怎么,你不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前面遇到的客人都......像老爷这样的,我当然愿意。”
想是第一次遇到见了绝色美人在跟前还面不改色的人,白羽反倒不知道怎么伺候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个半月。”
“什么时候开始接客的?”
白羽瞬间红了脸:“接客......老爷为何问这个?”
凌渊不确定这个姑娘会不会出卖自己,便想着多试探她一下,又问道:“你来自哪里?爹娘可知你在这里?”
白羽不明白他一个嫖客为什么打听自己的身世,但是听见爹娘二字,眼底立刻浮起一片水雾,抬头看着他。
张了张口道:“老爷既然是此处的常客,自然知道我们的来历,又何必这样问呢?是想要借着爹娘来羞辱我吗?”
凌渊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确定她也是那无数失踪的受害者之一。
他诚恳道:“如果我说我能带你出去与你爹娘团聚,你可愿离开这里?”
“什么?”白羽惊诧的起身看着他:“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白羽狐疑的打量了他一圈,又摇着头坐了下去:“没用的,我们这辈子注定只能在这楼里了,直到死去。”
“姑娘何出此言?”
白羽侧头望着他:“您是常客,从前陪您的人没告诉过您,来到这楼里的姑娘头一个月都要做什么吗?”
凌渊摇摇头:“我没与从前的姑娘聊过天,今日见白羽姑娘神情忧郁,顿生怜爱之心,不忍做伤害你的事情,便想着与姑娘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白羽听了这话,又起身对他行了一礼,脸上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多谢老爷大恩......”
凌渊抬手:“不必多礼,坐下便好。”
白羽却没有坐下,而是挽起了衣袖,提起了裙摆,露出了胳膊和腿上的瘀痕:“不瞒老爷,这半个月以来,我还没有一日空闲过,身上都是伤,多谢老爷怜惜。”
“你刚才说这辈子都注定在这楼里,直到死去,是什么意思?”
白羽将裙子和衣袖放了下来,擦了擦眼泪道:“老爷有所不知,我们从一进来,便被迫吃下一种叫逍遥醉的药丸,这是一种会令人上瘾的毒药,一旦吃过一次,这一辈子便再也离不开它,它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本出自书香门第,习得些琴棋书画,沦落到此,自知插翅难逃,苦苦哀求楼主,能否让我卖艺......可这里的客人不吃那一套,我刚开始也反抗过,只要是不配合他们的人,楼主便不再给逍遥醉,没有人能撑过两日。”
“这种药丸只有玉满楼才有,所以,即便是有一日,我爹娘能找到我,将我救了出去,我也活不成......”
凌渊见她已经愿意说话,便又借着聊天,旁敲侧击问了许多关于玉满楼的事情。
得知楼主并不常在这楼里,但是会每十日过来检验一次新人。
“楼主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你可记得?”
“五天前。”
“也就是说,还有五日,他便会再来此处。”
“对,我来的第一天就见着了他,来了一个半月,总共见了他五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