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南王府。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周舒意安静地跪在冰冷的院子里已经两个时辰了。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但比起她接下来将要做的事,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良久,周舒意才缓缓站起身。
看着周围安静地等着她安排的人,沉下心思,拿出纸笔写到,“东宫那边如何了?”
“回姑娘话,太子殿下深得民心,咱们的人即便煽动,围在东宫外的民众也只是安静地等着殿下给结果,没有过激的举动。”
“无妨。”周舒意没多意外。
东宫得民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几乎是所有百姓都等着太子登基,带他们更好生活。
“东宫那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周舒意望着不知道何时攀升到头顶的日头,明明的明媚热烈的光线,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当然她也并不觉得寒冷。
想比冻得瑟缩的丫鬟们,她似乎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如今连温暖也察觉不到了。
不知道宫里面的郡主如何了。
“你们说,郡主会如意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苏璃音在皇宫里清醒过来后,负责的太医便将她昏睡时候发生的事情平静地转述了一遍。
末了嘱咐她切勿多思多虑。
就,多少有点讽刺了。
苏璃音虽然执拗,可生长在临南王府的她文韬武略并不差,所以无需多想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是什么。
她只能期盼……
事已至此,婚事应当可以取消了吧。
即便不是当下,她也可以接受。
稍微清醒点以后,她便请辞回府,却被笑呵呵赶来看她的德妃以“临南王在前线为国事操劳,本宫做不得什么,但总要确保他唯一的妹妹健健康康的,不能寒了将士的心”给不容拒绝地留了下来。
苏璃音立刻便知道皇帝恼火了。
事情已然发生,她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牵强地笑着答应德妃,住进了赵诺曾经住过的偏殿,纠结间不经意看到了赵诺写了许多遍的“江予初”三个字。
都是女子,意义为何她自然知晓。
想起暗卫说赵诺派人留意临南王府,尤其是她的动向,她愈发确认了赵诺的想法。
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
正殿,德妃拨动着佛珠看着门外明媚却并不暖和的天气,“她应该看到了吧?”
老嬷嬷躬身,“看到了的。”
“告诉赵诺,以后再见本宫是德妃。”
“再去给东宫提个醒。”
说完德妃略有些烦的蹙了蹙眉头,她有些腻歪这些事,尤其是她当做亲近人看待的赵诺,本想体面的结束两人的关系,却不成想小姑娘临走还盘算了一回。
呵……
女子啊。
尤其是有些家世才貌的女子,当真是躲不过“母仪天下”四个字的诱惑。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宫里闹退婚那个。
瞧,她也是糊涂了。
这不就有个例外的嘛。
然后她脑海里又浮现东宫的窘境,一方面被追着退婚,另一方面又被算计着成婚。
这么想着,她心情又好了些。
到底是年轻人,就是能折腾。
“最近可有国寺那边的消息?”
“那两人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李氏频繁地给宛平公主递消息,下面的人按照您的要求,没拦截。”
“嗯。”
岳氏呵李氏本就都是打不死的性子,不过发配到国寺,如何能消停?便也是知道她们不会消停,才算计她们在一起。
否则,如何拿到把柄。
让龙椅上那位优柔寡断的主去决断呢。
“消息上写了什么?”
“都是些母女情深,还有身不由己的。”
德妃放下手里的佛珠,“这只不过是刚开始,后面肯定不止这些,提醒咱们的人都惊醒些,拿到消息时万不要被抓住把柄。”
“娘娘放心,奴婢见天儿的盯着呢。”
玉漱宫。
宛平看着已经整理好的行囊,面无表情地将手里不知第几次递过来的字条烧掉。
和硕欲言又止。
“妹妹,母妃那边……”
“以她的本事,只要不出昏招儿,不过几年光景,父皇就会把她接回来,但是该宠着仍然会宠着,用不着你我操心。”
“真的么……”
和硕明显还有些不放心,“这次的事情与以往不同,父皇发了好大的火。”
宛平却没什么反应。
仍是那副一切毫不在意的样子。
转头看向和硕,“你说信我,将来她会比你我过的更舒畅,到那时也许谈起你我,她会掉两滴的眼泪,但心里……”
“赶紧收拾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