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宜能有什么法子。
无非就是强迫自己真不在意罢了。
在江予初身体上活过来以后,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尤其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突然就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都是命运安排好的,想与不想,在意与不在意,通通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天想让你经历这些。
便不会管你愿不愿意。
所以才有那些想死的人被迫苟活,想活的人却时刻面临死亡,没心没肺,什么也不想的人,有时候反而最是轻松自在。
既如此,她在意又有什么用。
所以当卢中品尝完红豆粥,满心以为东宫已经成竹在胸,他只需要回去跟皇帝复命,却被东宫门口逐渐增多的京城百姓围住时……
他完全是懵的。
紧接着他以为杨静宜会有对策,结果满仓却是满脸歉意的表示可以从侧门送他离开,他没忍住指了指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呢?”
“啊?”
满仓闻言看上去比他还愣。
“咱家问你,这些百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什么什么怎么办?殿下打算怎么办!”
“哦,殿下不打算办,也没让小的们办。”
卢中:“……”
满仓这会儿终于明白卢中担心的是什么,笑呵呵地将人往侧门引,“不满老哥,郡主去宫里退婚的时候,我们殿下正被宫大夫扎成筛子,小的们哪里敢耽误殿下诊治,殿下也是晨起才知道呢。”
卢中还是不敢相信,“然后呢?”
“殿下着急之下又晕过去了,您来的时候才刚醒来不久,哪有时间琢磨这许多,而且宫大夫三令五申不许殿下多思,殿下喝那碗红豆汤全是上好的安神材料,这会儿估计又睡下了。”
“……咱家就如此禀于陛下?”
“嘿嘿,劳烦哥哥美言。”
卢中:“……”
话虽如此,满仓送走卢中回到殿内时还是忧心忡忡,毕竟民众对东宫从来都是赞誉有加,何时碰到过聚在门口请太子给个说法的时候。
宫清白了他一眼。
满仓想着收敛呢,结果抬头就撞见杨静宜托着下巴看着他笑,“都皱巴成包子了,没必要。”
满仓怏怏的。
杨静宜喝了口茶看着窗外,“不就是大家觉得孤强迫了湘西军的公主么,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湘西军,不,只要苏豫不这么觉得,孤就稳当得很。”
至于皇帝……
她这段时间也已经想清楚了。
明知道江予初是女扮男装还力挺江予初当这个只有男子才能当的太子,可见是相当满意江予初。
既如此,只要她不作,地位便稳当得很。
没什么可担心的。
相反,倒是宫里头逼皇帝的苏璃音……
还有宫外头煽动百姓围堵东宫的那位……
等皇帝回过味来,就要倒大霉了。
可不就是么……
当卢中带回了杨静宜晕倒才起来,东宫便被“等个交代”的百姓围住了,皇帝刚开始还在想,到底要等何时驱赶百姓为好,可紧接着……
他就品出不对劲儿来了。
“苏豫的妹妹出宫了?”
“回陛下,人还在偏殿,等您安排。”
“负责诊治的太医呢?”
“在旁边候着,怕再出事。”
“那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还传得如此快?”
皇帝瞄向卢中,“该不会是你手底下那帮小崽子吧?还是宫里的宫女,谁嘴巴没把门的了?”
卢中一个激灵,立刻跪倒在地。
“陛下,奴才这就去查。”
“嗯,跟德妃一起。”
德妃不愧是继废后和废妃之后的影响,卢中才刚到德妃的寝宫,德妃便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周舒意?”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德妃身边的老嬷嬷立刻提醒他父母和离。
卢总一拍大腿,“嚯,竟然又有她事?”
只是他没想还不算完,老嬷嬷送他往外走的时候又说,“娘娘派出去的人查到,周家这姑娘能耐的很,不仅驱使百姓,还给国寺那两位传了信儿。”
“……真是搅屎棍子。”
“可不是嘛。”嬷嬷福了福身,“涉及那两位,我家娘娘多有不便,这事便有劳公公了。”
明白了。
这是要说这件事是他查出来的,免得皇帝疑心德妃眼睛死盯着国寺那两位还能动弹的姐妹。
消息属实。
这点好儿,他还是能卖的。
“瞧老姐姐说哪里话,奴才啥都没干,有赖娘娘提拔,好不容易能够去陛下面前显摆一次,可不得使劲儿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一揽。”
老嬷嬷便心照不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