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贵女出身的杨静宜,即便年少时父亲处理政事从不避着她,更是多次与她探讨民生政论,甚至是为臣之道,可她骨子里还是宽容心软的。
想着让周舒意重新变成哑巴事情便了解了。
至于苏璃音……
虽然有很多种法子让她待在临南王府不出来捣乱,但想着苏豫的帮助还有二叔的情谊,她到底是没有这么做,心软想着这是最后一次。
结果就是这点宽容,东宫推到风口浪尖。
转天,她还在休息,就听外面叽喳的声音。
然后就被满仓一句,“苏璃音昨日半夜去殿前跪请退婚,刚刚晕倒在了皇帝寝宫之外,结果在太医救治之时口中先是念叨着不能对不起武哥,而后埋怨东宫强娶,最后恳请解除婚约。”
闻言杨静宜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就不明白了……
上天为何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在所有事情进展顺利,她也已经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只待齐司白和苏豫拿着军功回来,便可以请求皇帝重审杨家案,还杨家清白。
怎么就能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又出岔子?
而且还是杨家的准媳妇儿出了岔子。
呵……
她将穿了一半的外衫扯掉仍在旁边,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重新回到被子里闭上眼睛。
好累。
真的好累……
宫清和满仓对视一眼,默契的沉默下来。
无论主子如何决定,他们自当跟随支持。
皇帝寝宫。
皇帝也被苏璃音这一系列发言砸的头昏脑涨。
等他反应过来苏璃音话里的意思,紧接着便是火冒三丈,“混账!”
“谁逼婚?太子?”
“婚事是朕赐下的,她是在说朕逼婚!”
“好啊!”皇帝猛地拿起御笔抽出一张明黄色的布锦,想写些却因为太过气愤写不下去,最后将笔一摔,指着卢中,“你来,给朕执笔,就写苏家女太子高攀不起,既然如此钟情杨家二郎,那就去给杨家作伴,朕给他们赐婚!”
卢中吓得捏着笔一动不敢动。
御赐冥婚?
皇帝敢说,他哪里敢写。
否则等皇帝回过味,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可皇帝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盯着,他,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自救啊……
真的是服了。
好好的太子妃不当,非闹幺蛾子!
良久,他终于憋出一句,“陛下,此事是否要过问临南王的意思,想来苏王爷是不赞成郡主……”
“哼!”
皇帝一听苏豫的名字更气了,“当初赐婚苏豫可是千恩万谢,自己妹妹都管不好,朕还能指望他管好湘西那五十万大军?”
好嘛,连着苏豫都吃瓜落。
好歹因着苏豫的名字,出离愤怒的皇帝终于想起如今正是跟颜回和亲的关键时候,即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还真没办法立时处置了苏璃音。
这么想着,他又生气了。
敢情苏豫这个妹妹是挑着时候来闹的!
呵呵。
当皇家好欺负是吧。
“太子呢?如今何在?”
闻言,卢中真是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地里。
这整个内宫消息最灵通的便是东宫,如今东宫连个信儿都没有,分明是太子根本不想搭理这茬。
可偏偏他上了个贼船不能明说。
“朕听闻昨日苏豫这个妹妹先去了东宫,半夜便来朕的寝宫外面跪着了,这是跟太子商量未果?”
卢中不敢吭声。
“呵。”想到这些的皇帝奇异般的平静下来,冷笑,“太子竟也有如此无能的时候,被一女子拿捏到不敢吭声,如今还卧病在床……”
“啧,窝囊。”
卢中想原地去世。
他不想懂皇帝神情里的愉悦,可……
皇帝实在是太好懂了。
平日里事事优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太子却在皇帝最看不起眼的男女事上栽了大跟头,这不……
某些皇帝的优越感就来了。
结果就是……
因着这份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皇帝不仅不生气了,还体贴地让他去东宫传消息,“跟太子说,都是些许小事,即便民众都有议论,也不值放心上。让他好好将养,回头朕再给他调个好媳妇儿。”
卢中,“……”
他这会儿是真的无言以对。
真的是,难听的好听的都说完了。
还民众多有议论……
民众咋知道的?
卢中已经不愿意过多去揣测眼前的皇帝。
杨静宜听到这话倒是格外平静,甚至心情不错地邀请卢中坐下一起品尝刚出锅的红豆粥,“翠霜的手艺,宫里头独一份,公公尝尝看。”
卢中见此也放松下来。
正主儿不着急,想来已经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