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远的纪评听见了这声细细的尖鸣，他停住脚步，猜到出了事，他没往回走，在原地顿了一下，意识勾连起星星，短暂聊完几句，又继续原来的路线，越走越偏。
优瑟尔琳有点讶异：“我以为你会往回走。”
纪评：“我以为你能保持安静很久。”
“对不起，让您烦心了，”优瑟尔琳道歉的速度很快，“但我真的很惊讶，您不好奇吗，可能是仰慕您的某些……出了点差错？”
这就体现出有人帮忙的好处了，从国王星星那里了解到原委的纪评疲倦的按住自己的眉心，还是出口做了解释：“如果有些生物的存在本身就会对别人造成灾难，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生物？”
“当然是剿灭，无论它们是否带有恶意，信徒高于一切。”
纪评于是说：“嗯，你说得对。”
“所以，”优瑟尔琳笑着说，“刚刚其实是您的一个信徒污染了另一个信徒？”
纪评不置可否，他岔开了话题。
“人要习惯做个三不管的人，管太多容易烦心，而且事情是管不过来的……没有人可以负担所有事，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可以，那他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优瑟尔琳明知故问：“为什么这么说？”
“要么过劳死，要么被愧疚压死，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替自己的自私辩护。”
纪评边说边拍拍衣摆，靠坐在城墙边上，这里应该是切西贝尔最偏僻的位置，杂草丛生，由此也可推知北帝国的军队大概是不巡逻城墙的……可能是城墙有什么特殊的防护措施可以防翻墙吧。
“你听，”他说，“音乐传到这里来了。”
其实那声音很轻，散到这里时只剩下一丝空气的细微涟漪，普通人根本捕捉不到。
“你教得好。”
“我可没有教他。”
“过分的谦虚名为自傲。”
“……那么，你说的都对，”纪评叹口气，伸手接住一片轻盈的雪，“你有喜欢的人？”
“有。”
纪评大胆猜测：“群星？”
短暂的沉默。
“不是，”优瑟尔琳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他是无数星星中的一颗，唯独不是群星本身。”
纪评慢慢的点头，继续说：“你有多少学生？”
“不多，”真理高塔的第十席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大概几百个吧，我记不清了。”
不多。
几百个。
纪评用力按住眉心：“都活着？”
“哈，”第十席笑着说，她大概慢慢习惯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嗓音还称不上动听，但柔婉的语气又恰到好处弥补了这一点，像枝头上的鸟在唱歌，“爱情会让他们的美丽凝滞，永不凋谢。”
纪评想了想，又想了想，精准从这句话里做出判断：“他们变成你养的花了。要浇水吗？”
“不用，”优瑟尔琳说，“我从不照顾，丢给了首席，但首席平时也不怎么操心。但爱情又不会凋谢，他们会一直美丽下去，无论有没有滋养。”
她说完，提问：“您不去皇宫看看吗？”
“看过了。”
用星星看的，和外界没什么区别，也是遍地惨样，甚至比外界更惨一点，毕竟保护皇室的人很多。
而造成这些局面的罪魁祸首之一正在他的面前。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真理高塔实力这么惊人怎么还名不传世啊，不应该早就突袭各大教会……哦，还有神明呢，但咱真理高塔也有啊，干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实在不行分点地盘建个教会得了。
“看过了……”优瑟尔琳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单词，笑着说，“我是觉得有点惋惜，能正大光明抢劫一国皇室的机会不多，如果不是我现在状态不佳，我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
“你也可以下次继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下次？”优瑟尔琳柔声重复，她好像笑了，只是没有人脸，没办法从神情上区分笑容，只能从语气辨别一二，“您难道不是下定决心了，打算清除一切不安分因素吗？何必和我说，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