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在旁边看看陈阳,嘴角微微上扬,“我的陈大老板,再仔细看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
陈阳将瓷盘拿在手里反复看着,突然他发现瓷盘带有微微潮湿感,在底足边缘,残留干涸的泥土。他的眉头微皱,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对劲啊。”他默默思忖。
观查整件瓷盘,底足没有磨痕、口沿处没有任何磕碰。陈阳的心跳加快了。
“这保存得也太完好了,有点不合常理。”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底足,感受到一丝异样。
陈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轻声问道:“生坑货?”
老许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佩服,老许面带着笑容,微微点点头:“今天早上在周老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这件雍正粉彩八桃纹盘。”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国家一级文物,从墓里出来的。”
老许继续说道,“账本上显示…”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趴在陈阳耳边小声说道,“显示上周刚从一个程姓顾客那里回购,你知道,这个程姓在我们系统里是有名的,他的货,百分之百是从墓里出来的。”
陈阳听到这里,不由直接皱起了眉头,大脑飞速运转,随后看看手中的瓷盘,“这物件,都算一级文物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京城汉海去年还进行拍卖过呢?”
“那能一样么?”老许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他白了一眼陈阳,“放在拍卖行的,那是传世的,这是从墓里盗出来的!”
老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平时没事,只要严查的时候,这就是事!”
陈阳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陈阳心里暗暗想着,如果真的是盗墓所得,那后果不堪设想不说,还可惜了这件瓷盘。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件精美的瓷盘上,心中百感交集。
“就这条街上,”老许伸手往前面一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严肃,“只要他们敢开门,我敢跟你保证,家家都有这样的物件。”
“你看那边那家'古韵轩',表面上卖的都是些仿品,但地下室里藏着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国宝。再看那家'宝瑞斋',老板娘天天炫耀她家祖传的玉器,其实都是从墓里刨出来的。”
“早上我们抓了一个姓熊的老板,就是'熊记古玩'的老板,在后面的地下室,翻出了几件青铜器。那可不是一般的青铜器,是商周时期的礼器,上面的铭文记载着失传已久的历史。我们已经连人带物件都带回去了!这些人啊,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老许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文物流失到国外,就很难再追回来了。每一件流失的文物,都是我们国家历史的一部分。”
刘莉听完老许的话,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转向陈阳,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陈阳,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估计不止两三天不敢开门了,搞不好一周之内这些店铺都不敢开门。我们还怎么捡漏?”
陈阳看着刘莉焦急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将手套摘下来,递给了老许,然后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别慌,我的刘大美女。”
“这条街关了,咱们就换个办法呗!古董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陈阳,你就别卖关子了!”刘莉焦急地说道,“古董店现在都关门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不……”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我们回去给那个姓马的认个错?虽然很丢人,但至少能保住我们的生意。”
“认错?”老许听到刘莉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他侧头看看刘莉,又看看陈阳,眼中带着几分调侃,“你刚认识这小子没多久吧?”
“看来你还不了解这小子。告诉你,这小子要是能认错,他就不姓陈了!”
陈阳听了老许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老许,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不过你说得对,认错是不可能的。我陈阳行得正坐得直,凭什么要向那种人低头?”
“行行行,你有骨气,你男子汉我知道!”刘莉噘嘴说道,“那你说,现在我的事怎么办?”
陈阳挑了挑眉梢,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许大哥,还是你懂我!咱这性子,您还不清楚?蔫坏蔫坏的!”
他扭头转向一头雾水的刘莉,故意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啧啧有声地叹道,“哎呀呀,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俗话说得好——死了张屠户,咱难道还真吃带毛的猪不成?”
“条条大路通罗马,办法总比困难多嘛!这街上关几家店算啥,咱换条道儿走不就得了?保不齐啊,还能挖出点儿别人没发现的宝贝呢!”
刘莉一听,秀眉顿时拧成了疙瘩,纤细的手指直戳前方紧闭的铺面,语气里满是焦虑:“不是,陈阳,你这说的轻巧!你看看这条街,哪个掌柜的不怕查?现在好了,全关门大吉了!你还能有啥招?难不成去人家后院偷去?”
老许在一旁看乐了,眯着眼上下打量陈阳,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带着几分戏谑开口:“得嘞,陈老板,我看您今儿也别琢磨在这儿捡漏了,耗这儿没意义。”
“不过吧,你那帮搞官货的朋友,估计不受影响,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他顿了顿,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吧……嘿嘿,你想捡漏?难喽!”
“那些官货,哪个不是精挑细选过的?漏?漏啥呀,早被他们搜刮干净了!”
陈阳斜睨了老许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颇为无奈的长叹。
“哎——”他拖长了音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都耷拉下来了,“看来,也只能另谋出路了。”
随后,陈阳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许大哥,你别忘了,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就算是官货,也未必就没有漏洞可钻,这都是没准的事!”
“行,你小子能耐最大,还不行么?”老许笑着白了一眼陈阳,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行了,我不跟你小子贫嘴了,我得去忙活了。”
陈阳跟老许又说了几句话,内心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这次的情况比以往更加棘手,但他相信自己总能找到突破口。
告别老许后,陈阳站在街角,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羊城特有的湿润空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性,每一种都充满了机遇和风险。最终,他决定联系马哥,那个在古玩界有着广泛人脉的老朋友。
“嘟——嘟——”的盲音像是某种倒计时,陈阳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那些紧闭的店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说辞。
“喂?”电话那头传来马哥略带沙哑的男声,背景音是稀碎的衣物摩擦声和女人不满的低喃。
陈阳喉咙滚动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听见那头一声急促的闷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
“卧槽!”马哥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谁啊这是,大早上的……”
“马哥?”陈阳压低声音唤了一句,眉梢微微挑动。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背景音渐弱,只剩下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陈阳?”马哥的声音重新响起,这次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警惕,“你小子怎么又跑羊城来了?”
陈阳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与此同时,羊城某处高档酒店内,马哥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带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他胡乱套上拖鞋,眼神锐利地扫过卧室门口的方向,确认无人后,才缓缓转过身,拍了拍还半裸着的女人肩膀,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你先出去。”
陈阳把嘴一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马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我来羊城做什么来了?”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同时嘴角带着嬉笑,“反正我不是来抓你把柄的,欠我的那件永宣青花呢?”
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这都多长时间了,从年初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马哥,你不会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履行承诺?”
马哥听完陈阳这番话,先是一愣,眼神有些飘忽,随后恍然大悟般想起来陈阳说的确实是年初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陈阳认识老许,人家羊城稽查队才放了自己一马,作为回报,他答应帮陈阳弄一件永宣青花。马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所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疑和不解,“你为了一件永宣青花,大老远从江城追到羊城来了?就为了这么一件瓷器,值得你跑这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