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并不知道太后就在马车中,她看着沈伯远,语气相当的冰冷:
“侯爷对我从未有过夫妻情谊,又嫌弃我是青楼出身……那侯爷与我之间就没有过下去的必要!
我与侯爷分开,才不会互相折磨!”
沈伯远却红了眼睛,冷笑道:“是我嫌弃你,你才想同我和离么?分明是你居心叵测,是你见我不好哄了……
你是已经找好了下家吧!那傅沉舟,还是岁王?亦或者是你又找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人!
柳望舒,你果然是青楼下贱的女子……就喜欢勾着男人!”
“沈伯远!”柳望舒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她从不曾对人用过这样的语气,但是沈伯远却一直在逼她。
“为夫在!”沈伯远冷笑,“柳望舒,你这身子多少人睡了,我都数不清了……我说说,你就受不了了?
那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受不了?”
柳望舒不想在这儿跟沈伯远纠缠,转身就要走。
然而沈伯远却不愿放过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过来,“柳望舒,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沈伯远名正言顺的妻子……”
“是你的妻子?你可曾给我过洞房花烛?你可曾给过我明媒正娶?”柳望舒对沈伯远也是满脸的失望。
然而接下来沈伯远说的话,却让柳望舒越发的愤怒。
他道:“柳望舒,如今你同我计较这些?那好,我仔细同你说说,八抬大轿,抬的是名门闺秀。
三书六礼,娶的是出身清白。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这三条,你可曾占了一条?
你在青楼里,一无家世,而无清白,更没有贤良淑德!你凭什么让我对你好?”
“你!”这次柳望舒不动手,一旁的四月也想动手了,她抡起拳头,几乎是要打在了沈伯远的头上。
是太后的厉喝声打断了她的动作,“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敢在此处丢人现眼!”
一看到是太后,柳望舒的心狠狠的沉了沉。
她知道,太后是不喜欢她的。
所以让太后看到她跟沈伯远如此难堪的一幕……
“见过太后。”柳望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太后。
而沈伯远也赶紧行礼,连忙道:“是臣的错,臣跟夫人这样吵闹,确实是有失体统。
可是太后,您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您来给臣评评理,谁家的女子敢跟夫君提和离?”
太后锐利的眼神刀光剑影的朝着柳望舒飞射过去,冷哼了几声。
然后才道:“你说的不错,天下的女子确实没有敢干夫君提和离的。”
说完,她便站在柳望舒面前,她伸手捏着柳望舒的下颌,逼迫着她同自己对视。
她语气冷漠,甚至可以说带着丝丝鄙夷的,“不错,你确实生的好看!但你有什么?
你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还是身家清白的完璧之身?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沈伯远跟你和离?”
柳望舒没有说话。
先前顾霁寒对她的好,让她都忘了自己其实是这世间不能容忍的。
太后的话没错,她是什么身份,她怎么跟沈伯远提和离?
更配不上顾霁寒!
“你这样的身份,在我皇家,连个洗脚婢都算不上!就凭你,还想主动和离休夫?
痴人说梦的贱胚子!”说完,太后的一巴掌忽然落在了柳望舒的脸上。
柳望舒的皮肤本就白,被打了一巴掌,那红色的印子赫然醒目。
刺目灼心。
四月见状,眼泪都流了下来,跪在地上连忙开口:
“太后,求您饶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并没有错!”
她家夫人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太后,您怎能这样打她?
“这一巴掌是让你柳望舒清醒的!你的身份,嫁个卖油郎都算是羞辱那卖油郎了,能在沈伯远身边……
这侯府的人善良,能给你一个夫人的位置,你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不要闹那么多幺蛾子!
你如今什么身份,还敢跟他们闹?你不要让哀家出手惩治你!你还有个女儿!
凡事为你女儿想想!”
太后冷冷的提醒着。
柳望舒只觉得万般委屈,但是她却没有哭出来。
他们在青楼中长大的人,早就会了把牙齿吞进肚子里,不叫一声苦的!
“你该庆幸,你女儿是沈伯远的。若你那个女儿都不是沈伯远的,哀家就将你吊在城楼上,让万人唾弃!
让你那个女儿也游街示众,提醒天下的女子,不能如你这般心眼子多,算计王公贵族!”
太后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戳着柳望舒的心。
这些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就已经红着眼睛,泣不成声了。
偏偏柳望舒是个有韧性的,她不仅不哭,反倒是望着太后,就道:
“多谢太后提醒!但我柳望舒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会给太后这机会的!”
“哼!哀家总算知道,沈栖棠那丫头的嘴像谁了!牙尖嘴利都是跟你这个青楼姬子学的!”
太后又骂了很多,柳望舒都承受着。
只是那些闻声出来的小哥儿们看着柳望舒,心疼起来。
他们都是一样命苦的人。
都是身不由己。
他们看着柳望舒被太后羞辱的抬不起头,面面相觑后,便有一人冲上去,跟太后说:
“太后,您想知道皇上喜欢什么,奴才知道,奴才跟您仔细说!”
有这几个小哥儿打岔,太后才放过了柳望舒。
沈伯远看着太后离开,阴恻恻的跟柳望舒道:
“柳望舒,看到没有……就凭你,休想跟我和离!以后你该做的是讨好我,否则我便休了你!
我休了你,沈栖棠就是庶女,以后别说嫁人,不在京城出事,就不错了!”
沈伯远倒是很懂得拿捏!
沈栖棠是柳望舒的命,只要他提沈栖棠,那柳望舒一定会低头。
此时,柳望舒不低头,但柳望舒在想,太后这样对她,那她跟顾霁寒便没有了可能。
她不能妄想再做顾霁寒的妻子。
更不能在沈伯远身边委曲求全……
柳望舒想,必要时……她只能用玉石俱焚的法子,跟沈伯远一起死!
他们都死了,她的棠儿就是侯爷的遗孤,照样是好姑娘,不会受沈伯远算计!
沈栖棠回家时,看到了柳望舒的伤,她问四月,但是四月却不能说。
一来是柳望舒不准,二来她不知该怎么说。
若是让姑娘知道这是太后做的,那姑娘跟太后之间……
日后是要做祖孙的,总不能现在闹得水火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