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沁怡还是如期下了江南,抵挡住了风一尧的软磨硬泡,只不过承诺得给他带点礼物。
既然是回去看望亲人,杨锦帆便让月盼和星诺也跟上,她们好几年没回过家,弟弟袁石苗应该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吧!
想到这里,杨锦帆也心念一动,想回江南苏州看望亲人们。
说干就干,次日清晨上朝她就向皇帝请求告假,要回家看望父母亲人,不过……
景德帝不同意。
咬死了不行就不愿意松口,任杨锦帆怎么劝说都无用。
朝堂上,大臣们依次汇报各地的情况,杨锦帆逮住每一个空隙去请假,景德帝都不愿意答应她。
杨锦帆也心累,一脸不爽地退回原位,板着小脸一言不发。
景德帝压下心头的不愉快,也不去看她的脸色,当作无事发生,继续上朝。
齐朗和范子正纷纷疑惑,怎么好端端的,殿下想要回家?
难道是京城中待着不舒服,还是什么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殿下,殿下一怒之下就想远离京城?
但是又觉得这不是殿下的风格,殿下做事向来有一定的目的性和必要性,难不成是江南那边出了问题,殿下想赶回去救济江南百姓?
皇上也很奇怪,向来对殿下有求必应,怎么在回家这件小事上就是寸步不让?
不光他俩猜测,满朝文武心思多的堪比马蜂窝,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都有。
杨锦帆若知晓他们五花八门的想法,只会一整个大无语。
她就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爹娘和弟弟妹妹们,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心思?
景德帝就是不理,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有些生气。
杨锦帆疑惑,难道是她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他啦?
“今天就到这里,退朝!长公主,你随朕来御书房,朕有话问你。”
杨锦帆乖巧点头,曹福禄很会看人眼色办事,立即就让人去备一顶轿撵来,然后手中就多了一袋沉甸甸的金瓜子。
“小小答谢,不成敬意。请公公吃点茶,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小的多谢殿下赏赐,殿下这边请!”
曹福禄激动地快落泪,殿下的性子果然是随了那家人,慷慨大方,聪明伶俐,八面玲珑,又不失天真可爱,对他们这些狗都不如的奴才都是当人看的。
京中那些传闻原来都是真的,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对待下属就像对待亲人一般。
若是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吧!
御书房里,景德帝负手站立在窗前,眺望远方整齐的宫殿,杨锦帆秉持人道主义,还是选择开口:“皇上,春寒料峭,还是多保暖少吹风为妙?”
“你是在关心朕吗?”
冷不丁传来一句话,杨锦帆惊得后背起满鸡皮疙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怎么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委屈?!
一个九五之尊,对着她委屈,真对她有意思?
杨锦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她可看不上喜怒无常、生杀无度的老男人!
“回皇上,皇上是天子,是天下百姓的衣食父母,臣关心皇上是应该的。”
景德帝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不发一言,让杨锦帆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半晌,空气中寂静的尴尬气氛才被曹福禄端进来的燕窝汤打破。
“皇上,这是御膳房送过来给您暖身子的,要趁热喝才好。”
“知道了。”
曹福禄走后,两人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长公主就没有其他要对朕说的吗?”
杨锦帆愣神,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臣思念家人,想告假……”
“这个免谈!”
景德帝直截了当地打断并拒绝了她的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锦帆:“……”
那还说个嘚儿,他们之间本来就无话可说!
“既然你说朕是天下百姓的衣食父母,那你为何还想回江南去看望你的父母?朕也是你的父母,在朕身边,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杨锦帆:“……”
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二天不想说话。
“回皇上,皇上爱天下百姓,是对苍生的博爱。臣的父母虽是草根出生,对臣也是尽心尽力,爱到极致。他们对臣的爱是专属子女之爱,是私爱。臣受他们的庇护长大,不敬父母,就是不敬天地神灵,是要遭天谴的!”
“朕对你,也可以是私爱。”
景德帝垂头,嗓音有些堵,像是有什么难言的委屈堵在喉咙处,咽不下吐不出。
一种名为嫉妒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若不是她被强行送走,那些平民哪有靠近她的机会?
她只会有自己一个父亲!
十数年过去,她就在自己面前,心里却惦记着另外的父母,酸涩裹挟着不甘蔓延全身。
杨锦帆秀气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深深的沟壑都能夹死苍蝇。
她感觉景德帝在发抖,被她气成这样?
她记得自己一向说话都挺有分寸的呀!
但是,他真的很莫名其妙,谁稀罕他的私爱,尧哥自从亲娘死后就一直跟着他这个爹生活,结果活成了什么鬼样子?!
她要是有个这么癫的爹,这辈子不活其实也没什么呢,大不了悬崖边一跳,重开。
“多谢皇上,臣不过一介平民,身份不及皇子公主贵重,不用对臣太过溺爱。皇上器重臣,是臣的荣幸,若是再抢了皇子公主们的父亲,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不是你抢的,是朕自愿的!”
杨锦帆:“……”
是不是最近品衣阁下了猛药,这皇帝被鬼附身了?
看来她今晚得开坛做法一次,驱除邪祟,妖魔鬼怪快离开!
“父皇不可!”
风一晴听说了早朝上的事,立即大着胆子过来看望,这个小贱人妄想勾引父皇,她要过来抓包,将她就地正法!
“长公主虽对国有功,但是与正统的皇室血脉不同,还请父皇三思,莫要让有心之人混淆了皇室血脉!到时,风氏的列祖列宗也愿意认,父皇您以后也没办法对他们交代啊!”
风一晴说的正义凛然,景德帝周身气息越来越冷。
“照你这么说,朕册封长公主,对长公主如何,还需要过问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