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铜灯高悬,将紫宸殿映照得流光溢彩,恍若白昼。
殿内氤氲着檀香与牡丹交织的馥郁气息。
群臣依品级列坐,案上琉璃盏中琥珀色的御酒荡漾,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吉时到——”
太监总管尖细悠长的嗓声穿透殿宇。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帝率文武百官,齐声恭贺,声震屋瓦。
身着赭黄色绣百寿纹凤袍的太后,于凤座上缓缓抬手。
鬓边那支赤金点翠展翅凤钗随之轻颤,珠光流转。
她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慈和笑意,声音平稳而颇具威仪:
“众卿平身。今日哀家寿辰,不必过于拘礼,尽兴便好。”
丝竹再起,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臣子命妇们纷纷上前敬献寿礼,说着吉祥话。
轮到盛卿欢时,她捧着那卷亲手绘制的《百寿图》盈盈上前。
太后目光落在字画上,含笑颔首。
“欢儿有心了,这百寿图笔精墨妙,哀家很喜欢。””
说着,她便褪下自己腕上那只莹润剔透的翡翠玉镯,套在了盛卿欢纤细的腕上。
“这是哀家当年入宫时,先帝所赐。今日便赏了你,望你日后平安顺遂。”
这赏赐不可谓不重,几乎瞬间吸引了无数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
“谢太后娘娘恩赏。”盛卿欢行了规规矩矩的大礼。
垂眸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
这赏赐,未免太重了些。
她起身,正欲退回席位,却与一个端着酒壶匆匆行来的小宫女迎面撞上!
“哐当——”
宫女手中的银质酒壶脱手坠落,琥珀色的琼浆玉液泼洒而出。
尽数洒在盛卿欢的裙摆上,晕开一大片深色污渍,在浅色衣料上显得尤为刺目。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声音带着哭腔:“郡主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盛卿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对身旁的兰溪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人扶起。
自己则语气平和道:“无碍,不过一件衣裳,换下便是。”
“今夜是太后娘娘千秋,不宜见责,便免了你的处罚。”
太后在上首将一切尽收眼底,笑容未变。
对身旁的徐嬷嬷吩咐道:“砚秋,带欢儿去偏殿换身干净衣裳,莫要着凉了。”
徐嬷嬷躬身领命,引着盛卿欢悄然退出喧闹的大殿。
偏殿内,早有宫人备好了更换的衣裙。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混杂在殿内浓烈的檀香气味中,难以分辨源头。
盛卿欢脱下被酒渍浸染的外衫。
衣裙脏污不堪,无法再穿,她心知这意外未必真是意外。
此刻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换上一袭淡紫色绣缠枝莲纹的广袖长裙,盛卿欢重新回到紫宸殿。
殿内依旧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她的席位,不偏不倚,正夹在九皇子容祁与北胤三皇子萧楚中间。
她刚落座,身侧容祁便凑了过来。
少年清亮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盛卿欢,你今天真好看。”
盛卿欢侧过头,笑意盈盈地望进他眼里。
琥珀色的眸子在宫灯映照下缀满星光,带着几分戏谑:“九殿下这是……爱上本郡主了?”
容祁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
下意识想避开,却又强装镇定地梗着脖子。
耳尖却诚实地泛起薄红,声音低了下去:“是……是又如何!”
盛卿欢唇角弯弯,藏在案几下的小手悄然探过去,握住了他置于膝上的手。
指尖轻轻在他温热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容祁呼吸一滞,反手便将那只作乱的柔荑紧紧包裹住。
他常年习武握剑,手掌宽大,指节分明,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带着薄茧。
与盛卿欢那柔软无骨、莹白胜雪的纤手形成鲜明对比。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容祁眸色暗了暗,与她十指紧紧相扣,不肯松开分毫。
另一侧的萧楚,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
在触及两人案下紧密交握的手时,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底,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牵起了盛卿欢闲置的右手。
将她柔软微凉的柔荑纳入自己掌中,慢条斯理地揉捏把玩。
盛卿欢回头看他。
“郡主,张嘴。”萧楚夹了一箸剔好的鲜美蟹肉,自然地递到她唇边,语气亲昵。
她双手皆被牵制,索性顺势接受了他的投喂。
容祁自然也发现了她另一只手的“沦陷”,心头莫名火起,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盛卿欢轻轻“嘶”了一声,蹙眉看他:“九殿下,你弄疼我了。”
容祁恍然回神,手上力道卸去大半,却仍不肯放开。
转而用空着的手拈起一块她喜爱的芙蓉糕,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眼神带着点笨拙的讨好。
容祁与萧楚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顷刻间便弥漫开无形的硝烟。
那彼此眼中敌意几乎遮掩不住。
两人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一个喂完,另一个立刻接上,竟将案上几样精致的菜肴点心喂她尝了个遍。
盛卿欢终于忍不住,轻声告饶:“好了,我吃不下了。”
她抬眸望向殿中央翩跹的舞姬,耳畔丝竹萦绕。
周围众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似乎无人留意到这隅的暗潮汹涌。
目光流转间,却不期然对上了斜对面容洵的视线。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幽深不见底,似汹涌着惊涛骇浪。
下一瞬,只听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他手中的白玉酒杯竟被硬生生捏碎。
掌心被碎片划破,鲜血混着酒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下。
容洵面沉如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霍然起身,径直离席而去。
盛卿欢觉得殿内气氛愈发令人烦闷,寻了个由头,向太后请示,也悄然离席。
夜风微凉,吹散了几分酒意。
她刚踏出紫宸殿没几步,走到一处光线晦暗的廊下。
腰间骤然一紧,整个人便被揽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
“小猫。”容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熟悉的龙涎香气霸道地袭入鼻腔,将她牢牢包裹。
不等她回应,他已打横将她抱起。
足尖轻点,抱着她掠过重重宫墙,速度快得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东宫,太子寝殿。
殿门“哐当”一声被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盛卿欢尚未站稳,便被容洵一把抵在冰凉的殿门上。
他一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随即,霸道而强势的吻便铺天盖地般落下。
带着浓烈的惩罚意味与占有欲,吞噬了她所有呼吸与呜咽。
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纠缠不休。
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彻底融为自己的一部分。
直到盛卿欢在他怀中软成一滩春水,脸颊酡红,眼泛泪光。
因缺氧而微微颤抖,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儿,容洵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那已被啃吮得微微红肿的唇瓣。
额头却仍抵着她的,呼吸灼热而粗重。
他眸色深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其中翻涌着骇人的情潮。
下一刻,容洵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殿,走到窗边的贵妃椅旁,将她放下。
他随即坐下,有力的手臂一揽,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这个姿势过于亲密,盛卿欢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牢牢锁在怀中。
他抬手扯下自己腰间那条玄色腰带,动作利落地绕过她的眼前,在脑后系了一个结实的结。
带子覆眼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不适,也她无法轻易挣脱。
视野骤然被剥夺,其他感官瞬间变得无比敏锐。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嗅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与龙涎香的独特气息。
容洵俯身,薄唇贴近她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其上,带来一阵战栗。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命令:
“小猫,”他暗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好好感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