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血痕永留
红绳越勒越紧,沈念感到脚踝的骨头都要被勒碎了,剧痛让她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她挣扎着从帆布包拿出绣帕和玉芝的遗书,对着苏晓峰,也对着从缝隙中爬出来的无头女尸,大声念了起来,声音颤抖却坚定,穿透了红绳缠绕的 “滋滋” 声:“妾苏玉芝,与戏子张君相爱,怀其骨肉。表弟明远不允,因爱慕我而心生嫉妒,纵火焚楼,断我头颅。妾死不瞑目,唯愿真相大白,与君魂归一处,共赴黄泉。”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和惋惜,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绣帕上,与帕子上的血渍混在一起,让帕子上的白玉兰愈发鲜红。随着遗书的朗读,缠住脚踝的红绳开始松动,力道渐渐减弱,缝隙中渗出的血水也慢慢退去,无头女尸的断颈处,浮现出一道红光,温暖而柔和,与她手中的焦黑人头相呼应。
“我错了。” 苏晓峰突然扔掉斧头,“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斧头刃上的血丝慢慢褪去。他跪在地上,对着玉芝的人头和无头女尸深深鞠躬,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悔恨:“我爷爷错在自私残忍,错在掩盖罪行,用暴力解决问题;我错在被他的执念控制,想要延续这场悲剧,用杀戮来寻求解脱。我向你道歉,向所有被这场诅咒牵连的人道歉,对不起。”
他的眼泪滴在地上,与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一个清晰的 “悔” 字,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光。苏晓峰的话音刚落,玉芝的人头就自动滚向无头女尸,两者完美吻合,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无头女尸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附在绣帕上,帕子上的白玉兰变得鲜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红绳彻底断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飘向窗外的老槐树,像是无数个被解放的冤魂。地面的缝隙慢慢闭合,露出下面刻着的一行字,是玉芝的笔迹,清秀而坚定:“真相不死,执念方休”,字迹周围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警示后人。
沈念和苏晓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释然和坚定。他们一起将玉芝的绣帕、唱本、表爷的日记和苏晓峰的续篇,都放进一个樟木箱里,埋在新楼三层的地基下,然后用青砖封死墙面,在墙上刻下 “苏玉芝之冤,苏明远之罪,铭记于此,不再轮回” 十六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是沈念用修复刀刻上去的,刻痕里渗着她指尖的血渍,与当年的血刻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七十年的血债画上句号。
离开新楼时,沈念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道伴随她许久的血痕已经变成了一道浅疤,不再疼痛,却永远不会消失,像是一枚印记,提醒着她这段血腥而沉重的过往。指甲缝里的血渍也淡去了许多,虽然永远不会完全消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烫、刺痛,反而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像是玉芝的祝福。
苏晓峰站在新楼前,对着老槐树深深鞠躬,声音诚恳:“爷爷,玉芝小姐,我会用余生守护这里,让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让这场悲剧不再重演。”
多年后,沈念带着五岁的女儿再次来到老槐胡同。新楼已经成了当地的民俗纪念馆,门口立着一块石碑,刻着苏玉芝和戏子的爱情故事,刻着表爷的罪行,刻着这场跨越数十年的诅咒与救赎,来往的游客驻足观看,低声议论,脸上带着惋惜和愤怒。
女儿拉着沈念的手,指着新楼的顶楼,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楼上有穿旗袍的奶奶抱着头笑,她还对我挥手呢,身上香香的,像白玉兰的味道。”
沈念抬头看向顶楼,阳光正好,万里无云,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那是玉芝,她真的解脱了,化作了守护真相的使者。她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左手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形状与当年断头楼的断茬完全一致,像极了命运的印记,却不再带着恐惧,反而带着一丝温暖。
沈念的后颈头发突然竖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她每次感知到 “三层” 存在时的生理反应,她知道,玉芝的怨灵或许还在,但不再是恐怖的化身,而是守护真相的使者,守护着这段不该被忘记的历史。
母女俩转身离开时,沈念的帆布包不小心掉在地上,里面的修复刀滑了出来,刃口映出新楼的影子,顶楼的窗户里,隐约闪过一道青布身影,木屐 “嗒嗒” 的声音再次响起,与她修复的评弹唱本节奏完美重合,清晰而悠扬,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时空的故事,也像是在提醒着世人 —— 有些真相,永远不该被忘记;有些罪孽,永远不该被掩盖。
夕阳西下,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遮住了新楼的三层,也遮住了那些尘封的血与泪。但沈念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苏玉芝的名字,记得这场因爱生恨、因罪生咒的悲剧,这场跨越数十年的轮回,就真的结束了。而那些留在她身上的血痕与印记,也成了她生命中最特殊的 “修复成果”—— 修复的不仅是古籍,更是被掩盖的真相,被扭曲的人性,被遗忘的冤屈。
终极钩子:女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沈念的指甲缝,歪着头说:“妈妈,你的指甲里有红红的东西,像血,和楼上奶奶衣服上的一样。” 沈念低头一看,指甲缝里的血渍果然鲜红如初,像是在提醒她,有些印记,永远不会消失,有些故事,永远值得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