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新楼诡影
一年后,老槐胡同重建工程竣工。新楼是仿古风格,青砖黛瓦,飞檐翘角,与周围的老房子格格不入,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 “复古”,唯独楼梯尽头的墙面,糊着泛黄的旧报纸,像刻意保留的 “历史痕迹”,与当年的断头楼如出一辙。沈念站在新楼前,心脏狂跳,匿名信上的字迹在脑海里反复浮现,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来的,这场血债轮回,她躲不掉。
刚走进楼道,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樟木的霉味,与当年断头楼的气味一模一样,浓烈而刺鼻,钻进鼻腔直往脑子里钻。她下意识摸向脖颈,虽然没有血痕,却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楼梯尽头的墙面前,站着一个穿工装的男人,正在指挥工人搬运材料,看到沈念,笑着走过来,笑容温和,却让沈念浑身发冷:“姑娘,你对这楼很熟悉?”
沈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 这个男人的眉眼、左耳后的黑痣,甚至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与表爷照片上的模样完全一致,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相似的阴柔。她攥紧手中的修复包,指尖的血渍开始发烫,像是要燃烧起来:“你是谁?”
“我叫苏晓峰,是这栋楼的施工队负责人,也是这栋楼的主人。” 男人伸出手,沈念犹豫着握住,只觉得对方的手冰凉如尸身,没有一丝温度,“这楼是在老楼的地基上建的,挖地基时挖出不少旧东西,有本破书,上面好像有你的名字,沈念对吧?”
苏晓峰递过来一本泛黄的书,正是沈念当年从断头楼挖出的《巷陌杂记》。残页上 “三层藏颅,夜叩者头落地” 的血字还在,颜色鲜红,像是刚写上去的,只是末尾多了一行新的血字,是她的名字 ——“沈念”,字迹与玉芝的血刻如出一辙,连笔画间的颤抖都分毫不差。沈念翻到最后一页,之前空白的地方,竟出现了血绳台阶和白玉兰门帘的图案,门帘后滚出一颗人头,赫然是李婆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耷拉在眼眶外,像是在喊 “替我守三层”,嘴角还淌着血沫。
“这书邪门得很,” 苏晓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晚上总能听到楼里有木屐声,和我爷爷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凄惨得很。”
沈念猛地抬头,心脏狂跳:“你爷爷是苏明远?”
苏晓峰点点头,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我爷爷当年疯疯癫癫的,说楼里有三层,有女人的头,最后跳楼自杀了。我从小就做噩梦,梦到自己举着斧头砍人,脖子上有一道斧痕,醒来后总能摸到浅浅的印记。” 他拉开衣领,露出脖颈上的浅疤,形状与表爷、李婆的斧痕完全一致,甚至连纹路都分毫不差,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沈念用修复放大镜凑近楼梯墙面的旧报纸,镜片聚焦的瞬间,报纸 “融化” 了,露出里面隐约的血痕 —— 是 “玉芝偿命” 四个字,血痕周围的砖缝里,渗着细小的血珠,慢慢汇成一条血线,流向楼梯下方,与当年的血线一模一样。她抬头看向天花板,木屐 “嗒嗒” 的声音再次响起,与她修复的评弹唱本节奏完美重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带着哀怨和催促。
“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 苏晓峰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昨天有个工人在楼梯口摔死了,脖子上也有一道斧痕,和我爷爷的一模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沈念跟着他走到楼梯口,地面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渍,血渍的形状像一颗滚落在地的人头,边缘还沾着几根乌黑的长发 —— 是女人的头发,发质与玉芝的完全相同,带着淡淡的檀香。
这时,一个工人跑过来,手里举着一碗发黑的鸭血,脸上带着惊恐:“苏总,在新楼门槛下面挖出来的,里面还插着三根燃尽的香,邪门得很!” 鸭血碗的边缘,刻着细小的白玉兰图案,与绣帕上的花瓣完全吻合,碗里的鸭血发黑发臭,像是已经放了很久,却没有凝固,还在微微冒泡。
沈念伸手去碰鸭血,指尖刚碰到碗沿,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像是摸到了冰块。鸭血突然剧烈冒泡,里面浮起无数细小的牙齿,发出 “咯咯”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咀嚼,阴森恐怖。
“这是李婆的鸭血。” 沈念的声音颤抖,带着确定,“当年她用鸭血镇门,现在有人把它埋在新楼门槛下,是想延续诅咒,让这场血债永远循环下去。”
话音刚落,楼梯墙面的血痕突然变得鲜红,“玉芝偿命” 四个字开始渗出血水,滴在地上,与工人摔死的血渍汇成一片,形成一个清晰的箭头,指向楼梯上方 —— 那是 “新楼三层” 的方向,与当年断头楼三层的位置完全重合。
苏晓峰顺着箭头看向楼梯上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新楼图纸上没有三层,可工人总说在顶楼看到穿青布旗袍的女人,抱着一颗人头往下走,还能听到评弹的调子。”
沈念握紧手中的《巷陌杂记》,残页上的血字开始流动,“新楼三层,等你归来” 几个字越来越清晰,鲜红刺眼。她知道,自己必须上去,因为她是唯一能解开这场轮回诅咒的人,也是唯一能让玉芝彻底安息的人。这场跨越七十年的血债,终究要在她这里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