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盯着石台底部那四个刻字,手指还卡在暗格边缘。照片已经收进衣服里贴着胸口,凉得像块铁片。
白小染站在他身后半步,九尾收拢在背后,眼睛一直没离开裂缝入口。推石的声音还在响,节奏没变,但距离近了。
“这地方要塌。”黄大贵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刚才那一撞差点把我骨头震散。”
陈小满没回头。他把阴阳永固玺拿出来,放在石台凹槽边上。玉玺刚碰到底部,表面就泛起一层浅光。
“有反应。”他说。
白小染走近两步:“什么意思?”
“珠子不在外面。”陈小满用指尖沿着凹槽边缘划了一圈,“藏在下面。”
他咬破手指,血滴在符文上。石台震动了一下,中央地面裂开一道圆缝,青玉托盘缓缓升起。上面躺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内部有细线一样的纹路流动,像是血管。
“这就是地灵珠?”黄大贵凑过去,“比我想象的小。”
陈小满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珠子,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头顶岩层炸开一声闷响,碎石四溅。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地下冲出,落地时砸出一圈裂痕。
那东西长得像豹子,全身由岩石拼成,关节处是黑色矿脉,双眼燃着幽蓝火焰。它张嘴吼了一声,声音像石头互相摩擦。
“守护兽!”白小染一把将陈小满拉开。
石兽一爪拍下,青玉托盘瞬间粉碎,地灵珠被气浪掀飞。陈小满扑过去接住,抱在怀里滚了几圈才停下。
“你没事吧?”白小染挡在他前面。
“还活着。”他喘了口气,把珠子塞进外套内袋。
石兽转过头,盯着他们,前爪在地上划了一下,又是一道冲击波扫过来。白小染甩出一条尾巴挡住,整个人被震退三步,脚跟在地面拖出两道沟。
黄大贵跳到旁边石柱上,双手一搓,打出几道金丝缠向石兽后腿。金丝刚碰到岩石就被挣断,反作用力把他弹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
“打不动啊!”他揉着腰喊,“这家伙皮太厚!”
陈小满低头看怀里的地灵珠,珠子还在微微发烫。他想起奶奶笔记里写过一句话:“守物有灵,认主不凭力,凭心。”
他闭上眼,把手覆在珠子上,试着把自己的气息送进去。一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几秒后,珠子里的纹路开始加速流动,温度升高。
石兽突然仰头咆哮,身上的岩石开始重组,体型变大了一圈,眼睛从蓝变红。
“它要拼命了!”黄大贵缩在角落。
白小染抹掉嘴角的血,九尾全展开,冲上去和石兽对撞。一爪换一尾,双方都没退。她借力翻身跃起,一脚踢在石兽脸上,对方晃了晃,抬腿横扫把她踢飞。
陈小满睁开眼,看见白小染摔在地上没立刻站起来。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地灵珠上。珠子嗡地一声亮起来,绿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我乃陈家血脉,奉祖训取珠护世!”他举起珠子,声音不大,但整个洞窟都跟着震动。
绿光从珠子中心射出,直穿石兽胸口。那东西僵住,身体内部出现裂纹,像干涸的河床。光芒从裂缝里透出来,越来越亮。
一声巨响,石兽炸成无数碎块,哗啦倒地。
洞里安静了。
陈小满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喘气。地灵珠还在发光,但亮度慢慢降下来。他把它重新拿好,指节发白。
白小染靠墙坐着,一条尾巴垂在地上不动。她抬头看了眼陈小满:“你刚才……念的是破咒诀?”
“改过的。”他声音哑,“加了两句。”
黄大贵从石头堆里钻出来:“现在能走了吗?我听见上面又有动静。”
陈小满没动。他回头看向石台原来的位置,那里只剩个坑。坑底有些烧焦的布条,颜色和奶奶披过的那件外衣一样。
“她来过不止一次。”他说。
“谁?”
“我奶奶。”
白小染站起身,甩了甩尾巴上的灰:“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它?”
“问什么?”
“问她为什么要把珠子藏起来,又为什么要留线索让你找到。”
陈小满低头看着地灵珠:“等我能承受答案的时候,再问也不迟。”
黄大贵跳到他肩上:“行了,哲学课下次再上。这地方马上就要塌成饼了。”
话音刚落,头顶一块巨石掉落,砸在不远处。灰尘扬起一片。
三人往出口走。通道比进来时窄了不少,有些地方得侧身才能过。走到一半,陈小满突然停住。
“怎么了?”白小染问。
“照片。”他说,“刚才掉出来了。”
他弯腰去捡,夹层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正躺在地上,婴儿时期的自己被奶奶抱在怀里,矿道口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
他刚伸手,照片边缘突然卷曲,冒出一点黑烟。
“别碰!”黄大贵叫道。
陈小满已经捏住了照片一角。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窜上来,整张照片瞬间烧成灰,飘落在地。
“邪气附体。”白小染皱眉,“有人动过手脚。”
“不是人。”陈小满盯着灰烬,“是井底那个东西留的印记。”
黄大贵抖了抖耳朵:“咱们快走吧,再不走连渣都不剩。”
他们加快脚步。出口越来越近,推石声也消失了。就在即将跨出裂缝时,陈小满忽然回头。
洞顶高处,有一道细小的刻痕,形状像一只狐狸。
“记下了。”白小染轻声说。
最后一段路是斜坡,碎石不断滑落。他们冲出去的瞬间,身后轰隆一声,整个入口被埋死。
外面天还没亮。风刮得很急,吹得衣服啪啪响。
陈小满站在废墟边,手一直捂着胸口。地灵珠在衣服里发着微光。
“接下来去哪儿?”白小染问。
“地铁隧道。”他说,“她最后一次出马的地方。”
黄大贵叹了口气:“又是地下?我真怕水。”
白小染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老鼠吗?”
“我是黄鼠狼!”
陈小满往前走。脚步很稳,但每一步都踩出浅浅的裂痕。
地灵珠的光透过衣服映在他背上,像一道未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