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青指尖刚触到档案室铁门的铜锁,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凉意。他猛地侧身,三枚淬着青蓝色粉末的银针擦着耳际钉进木门,针尾震颤的嗡鸣声里,混着巷口青石板被踩碎的脆响。
“沈科长倒是机警。”穿黑色短打的男人从阴影里缓步走出,腰间银链缀着的玄鸟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六个同样装束的人,呈扇形将档案室后门围拢,袖口都绣着半只展翅的玄鸟——正是卷宗里记载的、消失三十年的玄鸟会标记 。
沈砚青缓缓握紧藏在袖中的短刀,目光扫过为首者腰间的玄鸟吊坠:“民国十七年炸毁津港军火库,二十一年截走中央银行押运车,玄鸟会沉寂这么久,倒是选了个有趣的时机露面。”他刻意拖延时间,余光瞥见墙根处缩着的少年身影,正是方才在档案室窗外徘徊的报童阿福。
黑衣首领突然笑出声,抬手摘掉斗笠,露出左脸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沈科长查了我们三年,该知道玄鸟会做事,从不会无的放矢。今夜来,是想请沈科长移步,看看当年你父亲沈从安,究竟在档案室里藏了什么。”
“父亲”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沈砚青心口。三年前父亲离奇病逝,临终前只攥着半枚玄鸟吊坠,而档案室里关于民国二十年的卷宗,恰好缺失了最关键的三页。他正要开口,阿福突然从墙后冲出,手里的报纸卷成筒,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玄鸟会成员:“沈大哥快跑!我已经通知警局的李警官了!”
这声呼喊彻底打破僵局。黑衣首领眼神一沉,抬手甩出两枚飞镖,直取阿福后心。沈砚青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短刀精准挑飞暗器,却没注意到右侧袭来的黑衣人。肩胛被对方的铁尺重重砸中,他闷哼一声,借着冲击力撞向旁边的木箱,箱里的玻璃试剂瓶瞬间碎裂,刺鼻的酒精味混着玄鸟会成员袖口掉落的青蓝色粉末,突然燃起幽蓝色火焰 。
“是磷粉!”沈砚青心头一凛,拉着阿福踉跄后退。火焰顺着地面的酒精蔓延,将玄鸟会成员的阵型冲散。为首的疤痕男人显然没想到会突发意外,厉声喝道:“别管那小子,先抓沈砚青!”
两人在火光照亮的暗巷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阿福跑得气喘吁吁,却死死攥着沈砚青的衣角:“沈大哥,我、我刚才在窗外看到,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带‘玄’字的木盒……”
话音未落,前方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疤痕男人脸色骤变,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狠狠掷向地面。令牌落地的瞬间,腾起一团黑雾,等雾气散去,玄鸟会的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泛着银光的玄鸟羽毛。
沈砚青扶着墙喘息,肩胛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他低头看向阿福手里攥着的东西——竟是方才混乱中,从某个玄鸟会成员身上扯下的半块锦帕,上面绣着完整的玄鸟图案,鸟喙处还绣着一个极小的“安”字 。
警灯的光芒越来越近,李警官带着警员冲进巷口,看到满地狼藉和沈砚青渗血的肩胛,急忙上前:“砚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鸟会……真的重现了?”
沈砚青握紧手中的锦帕,目光投向档案室那扇被银针钉住的木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仅重现了,他们还在找父亲留下的东西。李叔,你马上派人封锁整个档案室,尤其是民国二十年的卷宗,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
此时,暗巷深处的屋顶上,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正望着下方的混乱,指尖捻着一枚和沈砚青手中一模一样的玄鸟吊坠。她身后的黑衣人低声问道:“小姐,要动手吗?”
女人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急,等沈科长找到那个木盒,我们再好好‘聊聊’。毕竟,他父亲欠我们玄鸟会的,总得有人来还。”说罢,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与暗巷里的硝烟味交织在一起 。
而沈砚青还不知道,这一场暗巷追逐,不过是玄鸟会布下的棋局开端,他与父亲三十年前的秘密,正随着玄鸟的再次展翅,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