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指尖捏着那枚从林老太太棺木夹层取出的苏绣荷包,丝线在解剖室冷光灯下泛着陈旧的米白,唯有绣着“松鹤延年”纹样的地方,几缕银线泛着异样冷光 。他将荷包平铺在载玻片上,显微镜下,原本看似连贯的盘金绣针法突然断成细碎节点,针脚间距精确到毫米,像是刻意排列的密码。
“这不是普通的松鹤图。”苏清圆凑过来,指着显微镜视野里的纹样,“你看鹤喙的位置,用了失传的‘打籽绣’,但籽点数量不对,本该九九归一,这里却多了三颗。”她忽然顿住,猛地转身翻找法医室的旧档案,“三年前城郊那起灭门案,受害者人数刚好是十二,和这籽点数量吻合!”
沈砚之心头一沉,指尖划过荷包边缘的锁边绣,突然发现每道锁边的转角处,都藏着半根极细的染色丝线。他用镊子挑起一根,放入试剂中,丝线瞬间晕开暗红色——是干涸的血渍。“林老太太的尸检报告里,并没有外伤出血记录,这血是谁的?”
两人正对着荷包拆解线索,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江停带着一身风雨闯进来,手里攥着份泛黄的族谱:“查到了!林氏家族十年内离奇死亡的人,刚好十二位,而他们的名字,全在这族谱的同一支系上!”他将族谱摊开在桌面上,指尖点着其中一个名字,“林晚秋,十年前跳楼自杀,她的遗物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苏绣荷包!”
苏清圆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物证柜前,取出三年前灭门案的证物照片。照片里,受害者家的匾额上,同样绣着松鹤延年纹样,只是那时没人注意到,鹤翅的针脚竟是用“滚针绣”连成的数字。“把两个荷包的针脚对应起来!”她将新荷包的显微照片与旧案照片重叠,屏幕上瞬间浮现出一串数字:2023.10.15。
“明天就是十月十五。”沈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突然注意到荷包内侧的暗袋,用镊子轻轻挑开,里面掉出半张撕碎的信纸,上面用绣线写着“最后一个,该轮到他了”。信纸边缘的水渍晕开,隐约可见一个“沈”字。
江停猛地看向沈砚之,瞳孔骤缩:“你祖父当年参与过林氏家族的商业合作,会不会……”话未说完,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窗玻璃上映出一道黑影,紧接着,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三人冲出去时,只见保洁阿姨倒在走廊尽头,她手里攥着的抹布上,沾着与荷包上相同的银线。沈砚之蹲下身,发现阿姨的指甲缝里,夹着一小块绣布,上面绣着半只鹤的翅膀,针脚赫然是“盘金绣”,且刚好能与荷包上缺失的部分拼接完整 。
“这是个陷阱。”苏清圆盯着绣布上新鲜的针脚,“有人故意引导我们找到这些线索,目的是让我们在明天之前,找到‘最后一个人’。”她抬头看向沈砚之,“你祖父的旧部里,有没有人跟林氏家族有关?”
沈砚之的思绪突然回到小时候,祖父书房里挂着的那幅苏绣,绣的也是松鹤延年,只是鹤的眼睛,用的是红色宝石。“我祖父的书房!”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那幅绣品后面,可能藏着完整的死亡名单!”
三人驱车赶往沈家老宅,路上,江停收到法医科的消息,保洁阿姨指甲缝里的绣布,上面的丝线含有剧毒,与十年前林晚秋自杀时服用的毒药成分完全一致。“凶手不仅在绣品里藏了密码,还在丝线上涂了毒,只要接触过绣品的人,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沈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突然想起,昨天整理祖父遗物时,曾碰过那幅苏绣的边缘,指尖现在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刺痛。“我们没时间了。”他猛踩油门,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没 。
老宅的大门虚掩着,书房里的灯亮着,三人握紧武器,缓缓推开门。书桌上,那幅松鹤延年苏绣被平铺开来,鹤的眼睛处,红色宝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上面用绣线绣着:“密码已破,游戏开始,下一个,是你。”纸条下方,放着一枚与林老太太荷包上相同的银线,而银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书房角落里的一个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03:59:59 。
苏清圆快步走到书桌前,盯着绣品上的针脚:“死亡名单不是藏在绣品后面,而是绣在鹤的羽毛里!”她用镊子挑起一根鹤羽上的丝线,“这是‘虚实针’,只有在紫外线灯下才能显现出字迹!”江停立刻打开紫外线手电筒,光束照在绣品上,鹤的羽毛上瞬间浮现出十二个人名,前十个已经被划掉,第十一个是林老太太,第十二个——沈砚之。
“炸弹的密码,应该就是前十个死者的死亡日期。”沈砚之看着倒计时,指尖在炸弹的密码盘上悬停,“但日期的排列顺序,一定和绣品的针法有关。”苏清圆突然想起荷包上的打籽绣,“打籽绣的籽点数量对应死者人数,盘金绣的针脚对应日期,虚实针的走向,就是密码的排列顺序!”
三人分工合作,苏清圆解读针法走向,江停核对死者死亡日期,沈砚之输入密码。倒计时越来越近,当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炸弹的蜂鸣声突然停止,屏幕上显示“密码正确”。
就在三人松了口气时,书房的门突然被锁死,通风口传来一阵烟雾,苏清圆立刻捂住口鼻:“是迷烟!”沈砚之想要砸开窗户,却发现窗户被钢板封死。烟雾越来越浓,三人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前,沈砚之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幅新的苏绣,绣的是“梅兰竹菊”,而绣线的颜色,与那十二位死者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 。
当三人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站着一位穿着苏绣旗袍的女人,她手里拿着那幅松鹤延年绣品,笑着说:“恭喜你们,破解了第一个密码。接下来,该轮到‘梅兰竹菊’了,那里藏着林氏家族的秘密,也是你们的生死局 。”
女人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的绣品上,梅兰竹菊的纹样里,隐约可见几缕金色丝线,与沈砚之祖父书房里那幅绣品上的宝石颜色,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