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泼墨般倾泻而下,将巍峨的蜀王府层层裹进浓稠的黑暗里。
远处更鼓声遥遥传来,李恪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思绪不由自主飘向天上人间方向——高长史此时怕是正搂着花魁,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吧?
案几上,摊开的《对山贼作战规划》墨迹未干。十二岁的少年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疲惫却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这份凝聚着他心血的作战方略虽不算尽善尽美,但以他的年纪,能构思出如此周全的计划,已着实不易。
纸上,清晰勾勒着他的战略布局:因杠杆步枪产量有限,只能出动一支千余人的山地师,由高自在领兵出征。
可一旦山贼退守坚固营寨,山地师配备的臼炮恐怕难以奏效。
毕竟高自在那家伙,出了名的爱财如命,要是珍贵的战利品因炮击受损,指不定要心疼多久。
思及此,李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真正的杀手锏,还得靠他亲自率领的骑兵一师的骠骑兵来一锤定音。
骠骑兵们配备着轻便的骑兵炮,无论是在平原上纵横驰骋,还是强攻敌营,都能发挥奇效。
当然,战场上瞬息万变,具体作战时还需随机应变。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外传来恭敬的询问:殿下,忙完了?
忙完了,你先退下吧,我这就回房歇息。李恪头也不抬地回应。
话音未落,一阵窸窸窣的响动传来,紧接着,一道清冷而魅惑的声音响起:小恪,报表处理好了吗?
李恪刚要发怒,抬眼的瞬间,呼吸却骤然停滞。
只见蜀王妃身着一袭剪裁精妙的黑色oL套装,正款步走来。
笔挺的西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若隐若现地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如瀑般的长发束成优雅低马尾,几缕碎发随意垂落,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风情。
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在红底细高跟的衬托下愈发修长笔直。
她每走一步,裙摆便轻轻摇曳,黑色丝袜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清脆而富有节奏,仿佛在演奏一曲动人的乐章。
我的老天爷啊...李恪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掌...掌柜的?小恪我...
蜀王妃见状,紧绷的心微微放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款步走近,身上淡雅的雪松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低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几缕碎发拂过她微扬的眉梢,将那双含霜带雪的美眸衬得愈发潋滟。
她优雅地倚在紫檀木书案边缘,短裙下若隐若现的腿线绷出诱人弧度,暗纹随着动作流转,恰似秦淮河上粼粼波光。
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案头文件,在烛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账本呢?
算法推演出错了。李恪眼珠子一转,连忙回答,按往年汛期数据,粮价波动模型与...
玉指叩在案桌上,清脆的声响震得案头镇纸微微颤动。
蜀王妃俯身时,领口纽扣绷出危险的弧度,温热的呼吸拂过李恪耳畔:三日后的商会投标,可容不得半点差错。要是搞砸了,整个商会...她黑缎般的裙摆轻轻扫过他手背,说不定就要破产了。
那掌柜的想必也不想让商会破产吧。李恪突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在她骤然收紧的瞳孔里可知道小恪我为了校准数据,已经几日没合眼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蜀王妃眼底闪烁的笑意。
她轻笑出声,另一只手挑起他垂落的发束,指尖缠绕的发丝像黑色的琴弦:那今夜...她故意拉长尾音,红底高跟鞋轻轻碾过他的靴面,本掌柜便和小恪,挑灯夜战。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映在雕花窗棂上。
李恪抓起案头狼毫,笔尖悬在空白纸上方迟迟未落。
此刻他忽然发现,比起复杂的作战计划与那劳什子商会报表,迷人蜀王妃才是这世上最令人捉摸不透的谜题。
次日清晨,高自在早早起身,昨晚睡得格外香甜。
他在益州炸鸡店里买好了汉堡当早饭,便前往衙门上班。
行至街角时,只见李恪挂着“熊猫眼”,扶着腰迎面而来。
高自在瞥见李恪面色憔悴,故意拖长尾音调笑道:“哟,这是哪家的夜游神,大清早就出来晃悠?”
李恪怔愣片刻,才看清是高自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本王愿意?还不是被王妃揪起来去当差。”
高自在拍了拍李恪肩膀,一脸激昂:“上班好啊!咱们年轻人就该像初升的朝阳,朝气蓬勃。得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大唐建设中,为这盛世繁华奋斗终生!至于睡觉——等百年之后,躺进棺材里有的是时间歇!”
“说这鸟话。”李恪揶揄道:“哟,瞧这精气神,莫不是梦雪姑娘夜里伺候得太周到,让老高你现在逮到人就炫耀?”说着李恪买好了汉堡,两人踩着晨露往衙门走去。
高自在脚步一顿,差点被汉堡的肉排给噎住:“休得胡言!我高自在行得端坐得正,岂是那等登徒子?”
“是吗?”李恪突然收住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里带着三分狐疑七分调侃,“老高,你该不会是……”话未说完便摇头叹气,“这可不是小事,上午别当差了,去医院找孙院长好好瞧瞧。”
“去你的!”高自在狠狠捶了他一拳,“亚洲人的骄傲懂不懂?我好着呢!”
见李恪仍一脸不信,他压低声音道:“你也不想想,那梦雪姑娘是什么身份?梦雪从前可是杜家精心培养的暗探。以前还为杜家卖命时,对我的刺杀少了?”
李恪挑眉:“既是暗探,你还敢把她安进安全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高自在咬下一大口汉堡,语气笃定,“短短数月,她不仅搭好了安全部的架子,查抄世家时那叫雷厉风行,杜家那帮老狐狸,如今见着她都得绕道走。别看她年纪轻,真动起手来,掏枪杀人的狠劲,连我都得喊一声佩服。”
李恪上下打量着高自在,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说来听听,你究竟怎么熬过那漫漫长夜的?”
高自在白了他一眼,语气坦荡:“还能怎么过?自然是和梦雪姑娘和衣而眠,君子坐怀不乱。”
“就这么简单?”李恪挑眉,满脸不信,“你能忍得住?”
“我又不是柳下惠!”高自在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实话告诉你,忍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
“果然!”李恪猛地拍了下他肩膀,“本王就知道……”
“想什么呢!”高自在一把推开他,“等她睡熟,我直接冲进茅房,使出左右互搏术——自我修炼去了!”
李恪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老高……你这操作,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