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嫣的手指,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粉味,触碰到了崔莺莺寝衣的系带。
那丝质的衣料本就松垮,只轻轻一扯,便向两边滑落,露出大片苍白而瘦削的肌肤。
崔莺莺的身体僵硬如铁。
屈辱感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想尖叫,想反抗,想用尽所有力气将眼前这个满脸媚笑的女人推开。
可她动不了。
梦雪那句“一双断手”的威胁,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钉住了她的灵魂和肉体。
反抗的代价,她付不起。她的父母,更付不起。
“哟,还真是细皮嫩肉。”柳如嫣的目光在崔莺莺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估量一块待价而沽的肉。
她的手指划过崔莺莺的锁骨,语气里带着几分轻佻的评判:“骨架子是好,就是太瘦了些,男人抱着硌手。而且这皮子太白,不耐看,也经不起折腾,一掐就是个印子。”
她啧啧两声,仿佛一个经验老道的师傅在点评一个不成器的学徒。
“不像我们,常年用特制的香膏养着,肌肤又滑又韧,怎么折腾都别有风情。崔小姐你这身子,金贵是金贵,可惜啊,只是个好看的花瓶,中看不中用。”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崔莺莺的心里。
曾几何时,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身与生俱来的高贵皮囊。如今,在这些风尘女子眼中,却成了“不中用”的劣品。
梦雪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言语。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沉重的威压。
柳如嫣见崔莺莺除了浑身发抖,再无别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转身从带来的托盘下层,取出一个更为精致的黑漆描金方盒。
盒子打开,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猩红色天鹅绒。
绒布之上,静静地躺着几件物事。
有温润如羊脂的白玉,雕琢成修长的笋状;有光洁赛象牙的骨器,打磨得圆润光滑;还有一根用紫檀木制成的,上面甚至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些便是坊间艳情话本里,那些闺中怨妇与寂寞宫人用来排遣空虚的“角先生”。
崔莺莺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
她出身世家,自幼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可知道,与亲眼见到,并且知道这些东西即将要用在自己身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恶心与恐惧。
“崔小姐,别怕。”柳如嫣拿起那根白玉的,在手里掂了掂,笑吟吟地对崔莺莺说,“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冬暖夏凉,最是养人。寻常姐妹想用,还得看妈妈的心情呢。”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介绍什么稀世珍宝。
“伺候男人,可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行的。那叫死鱼,再美的女人,几次下来男人也就腻了。”
柳如嫣将那玉器塞进崔莺莺冰冷的手中,俯下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污秽不堪。
“你得先了解你自己的身子。哪里一碰有感觉。你得学会自己奏响乐章,才能引导男人与你合奏。”
“一个好的乐师,在登台前,总要先亲自为自己的乐器调音。你说对吗,崔小姐?”
崔莺莺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那根冰凉滑腻的玉器几乎要握不住。
她看着柳如嫣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梦雪。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个用最污秽的语言进行羞辱,一个用最冷酷的威胁施加压力。
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就是要将她最后一点廉耻心,碾碎成泥。
“不……我不会……”崔莺莺的嘴唇哆嗦着,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哀求,“求求你们……别这样……”
“哦?”梦雪终于开口了。
她缓缓蹲下身,与崔莺莺平视,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崔莺莺看着她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浑身一颤,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来,崔小姐还是没想明白。”梦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如嫣,她不会,你教她。”
“好嘞。”柳如嫣应得干脆。
她笑着伸出手,握住崔莺莺那只拿着玉器的手,便要往她身体探去。
“不!!”
这一刻,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与屈辱终于爆发。崔莺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甩手,将柳如嫣推得一个踉跄。
那根白玉角先生也脱手而出,掉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柳如嫣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随即又被玩味的笑容取代。
梦雪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她站起身,没有发怒,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崔莺莺。
“来人。”她朝门外喊道。
一个健壮的婆子立刻推门进来,躬身候命。
“去,给大理寺传个话。”梦雪的声音冰冷刺骨,“就说清河崔氏教女无方,其女忤逆主上,罪加一等。让他们把崔德海的左手,给我剁下来,明日一早送到府里来。”
“是。”婆子没有半分迟疑,转身就要走。
“不要!!”
崔莺莺彻底崩溃了。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梦雪的脚踝,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哭嚎。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我听话!我什么都听!!”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慌乱地在地上摸索,捡起那根沾了草屑的玉器,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的稻草。
“我学……我现在就学……”
梦雪垂眸,看着脚下这个已经毫无尊严可言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恶。
她对那个婆子挥了挥手。
婆子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柴房里,只剩下崔莺莺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抽噎声。
柳如嫣走上前,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衫,重新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崔莺莺脸上的泪水和灰尘。
“这就对了嘛,崔小姐。”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娇媚的语调,“早这么听话,何必受这番惊吓呢?夫君只是想让你学点新东西,又不是要你的命。”
崔莺莺像个坏掉的木偶,任由她摆布,眼神空洞地看着虚空,不再有任何反应。
这一次,柳如嫣没有再碰她。
“自己来。”梦雪冷冷地命令道。
崔莺莺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柴房里昏暗的油灯,映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她的手,在自己的控制下,带着那件冰冷的玉器,缓缓地、屈辱地,探向了自己身体
那是一种比死更难受的酷刑。
她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高高在上的清河贵女,在用最鄙夷、最怨毒的目光,审判着这具肮脏的身体;另一半,则是卑贱如尘泥的囚奴,为了远方父母的性命,不得不亲手玷污自己。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的动作生涩、僵硬,充满了抗拒。
柳如嫣在一旁,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指点”着她。
“不对,再往下……就是那里……感觉到酸胀了吗?别停,继续……你要学会享受这个过程,只有你自己先快乐了,才能让男人更快乐……”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在崔莺莺的心上反复切割。
她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父母在阴冷牢房里咳嗽的身影。
爹……娘……
女儿不孝……
就在这时,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门外清冷的月光,缓步走了进来。
柳如嫣和梦雪的声音戛然而止,立刻起身,恭敬地垂首侍立。
“夫君。”
高自在。
他换了一身墨色的锦缎常服,手里把玩着两颗滚圆的玉胆,神情是一贯的慵懒与散漫。
他的出现,让这间狭小污秽的柴房,瞬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崔莺莺的动作,也猛地停住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蜷缩在床角,用被撕破的寝衣,徒劳地遮掩着自己的身体,浑身抖如筛糠。
高自在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柳如嫣和梦雪,最后落在了床上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他没有看她的脸,也没有看她暴露的肌肤,视线反而落在了她那只依旧死死攥着玉器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走到那个黑漆描金的方盒前,从里面拿起了那根象牙制的骨器,放在指尖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整个柴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崔莺莺牙齿打颤的声音。
过了许久,高自在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看来,第一课学得还不错。”
他将手里的骨器扔回盒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抖得快要散架的崔莺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今晚,到我房里来。”
“让我看看,你都学会了什么新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