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尘那一声低不可闻的“爹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李莲花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这声呼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又因几分羞怯而微微发颤,竟比任何亲昵的情话都要撩人心弦。李莲花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激得他气血翻涌,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猛地低下头,将脸埋进穆凌尘白皙修长的脖颈间。少年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更添几分诱人的蛊惑。李莲花带着难以自抑的激动,在那细腻微凉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淡的、暧昧的红痕,如同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红梅。
唔......穆凌尘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吟,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李莲花的衣袖。
李莲花抬起头,眼眸深处暗流汹涌,带着压抑的欲望。他伸手抚上穆凌尘微微泛红的脸颊,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
嗓音低沉沙哑,仔细听去还能辨出几分粗重的喘息:“小凌尘……一会儿出去了,可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叫‘爹爹’哦……”他意有所指,指尖摩挲着刚刚自己留下的印记,声音充满了危险的诱惑,爹爹叫得这般撩人,爹爹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凡心......
李莲花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穆凌尘敏感的耳廓,看着那白玉般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心头更是悸动不已:“乖,再多叫几声,我们好好适应一下这‘新身份’。待会儿在人前,可要记得收敛些。”
穆凌尘被他这番动作和言语弄得浑身不自在,那啃咬带来的细微刺痛和酥麻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激得他身体微微战栗。
他试图推开这个愈发得寸进尺的家伙,可双手刚抵上对方结实的胸膛,就被李莲花顺势握住手腕,轻轻按在身侧。
你......你适可而止......穆凌尘语气带着羞恼,眼尾泛起一抹嫣红,更添几分动人的风情,不然……你还是去做家丁或管家吧!再这样下去......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自己脖颈此刻是何等,这般痕迹,怕是连高领的衣衫都难以完全遮掩,还如何出去见人?
李莲花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那些暧昧的红痕,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这般没事,看不出来的,都在衣服下面盖着呢。安心!
李莲花却只是低笑,将他的推拒全然没有当回事。指尖仍流连在那片细腻的肌肤上,感受着怀中人轻微的颤栗。他又缠着人磨蹭了许久,直到窗外暮色渐浓,街巷人声渐起,戌时将至,庙会最热闹的时刻来临,两人才终于收拾妥当,出了门。
远远地,便望见镇东头临时搭起的戏台子灯火通明,数十盏灯笼将台子照得亮如白昼。台上正演着一出《麻姑献寿》,锣鼓铙钹声喧天,花旦清亮的唱腔穿透夜色,水袖翻飞间引来台下观众阵阵喝彩。黑压压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嗑瓜子的、叫好的、把孩子架在肩上的,好不热闹。
街道两侧,各式各样的摊位鳞次栉比,延绵不绝。卖糖人的老翁手法娴熟,眨眼间就能捏出个栩栩如生的孙大圣;面具摊上挂满了青面獠牙的傩戏面具和娇俏可人的狐仙面庞;花灯铺子前悬着鲤鱼灯、莲花灯、兔子灯,烛光透过彩纸晕开温暖的光晕。炸糖糕的甜香、烤肉的焦香、煮馄饨的鲜香在空气中交织,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孩童举着风车追逐嬉闹的笑声,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画卷。
“庙会人好多啊,”一个容貌俊美、身着宝蓝锦袍的小少年仰起头,烛光在他清澈的眸子里跳跃。他刻意放软了声调,带着恰到好处的稚嫩,伸手拽了拽身边男子的衣袖,指向不远处一个围了不少孩子的捏泥人摊位,“爹爹,您看那个老爷爷捏的泥人真有趣,带尘儿去那边看看可好?”
那中年男子面容温雅,蓄着的短须更添几分稳重。他低头看向“爱子”时,眼中漾开毫不掩饰的宠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少年柔软的发顶:“既然尘儿喜欢,爹爹自然要带你去。”说着,极其自然地握住少年纤细的手,将那微凉的指尖包裹在温热的掌心,步履从容地朝着摊位走去。
他的姿态沉稳如山,将一位对独子呵护备至的慈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唯有在无人注意时,指腹会若有似无地摩挲一下少年光滑的手背,泄露一丝隐秘的亲昵。
然而,他们二人刚刚走近庙会街口的石牌坊,尚未完全融入那熙攘的人流时,便已落入了两方人马的视线。
一方便是点苍派负责此次行动的苍鹰卫高手。这些人身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看似随意地散落在人群之中,实则站位暗合阵法,彼此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鹰隼,在喧闹的人潮中精准地扫视着,掠过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最终锁定在那些容貌出众、衣饰华美,且身边护卫看似松懈的男童身上。
这正是他们此次奉命掳掠的主要目标——这些出身富贵的孩童,往往能在地下黑市卖出惊人的价钱。
李莲花与穆凌尘这对“父子”,一个气度雍容如谪仙临世,一个风姿俊朗似明珠生晕,在这略显杂乱的市集中,简直如同鹤立鸡群。几乎是瞬间,三道来自不同方向、却同样阴冷的目光便牢牢锁定了他们。
一个扮作卖货郎的苍鹰卫不动声色地拨弄了一下担子上的铃铛,清脆的铃声淹没在喧嚣中,却传递出明确的信号;另一个在糖画摊前佯装挑选的汉子,手指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融入人流,从不同角度缓缓向那对引人注目的“父子”靠近。
另一方,则是更为隐秘的天机山庄暗卫。他们或扮作倚在墙角打盹的醉汉,或混在围观杂耍的看客中高声叫好,或是一对在胭脂水粉摊前挑花了眼的“姐妹”。
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及苍鹰卫精锐,但隐匿、追踪与观察的功夫却是一流,尤其擅长借助环境和人群掩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