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逼奸臣退，外敌惧慌局势稳
门开了。
两名随从引着一名青袍人走入，脚步沉稳。那人面覆轻纱，腰间挂着一柄弯刀，袖口绣有狼头纹样。他刚踏进门槛，目光扫过屋内，立刻停住。
满地跪伏的侍卫，瘫在地上的奸臣子，案前端坐的陌生男子。
他伸手按住刀柄，声音低哑：“这是何处？”
林玄没有起身，只是睁开眼，直视对方。
那人后退半步，却被身后随从挡住去路。他想开口，林玄抬起手。
时间静止。
空气不再流动，烛火凝在原处，连飘落的灰尘都悬停空中。林玄缓缓站起，走到青袍人面前，从他手中取走密函。信封未封，上面写着“三日内无复，即刻南下”。
他翻开信纸，看到一行字：中原内乱将起，我军可趁势渡河，夺洛阳，占江南。
林玄冷笑一声，将信折好，收回怀中。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写下几行字，塞进对方袖内。
纸上写的是：“归告尔主，若兵犯一步，我必夜入王帐，取首级如拾草芥。”
做完这些，他退回原位，放下手。
时间恢复。
青袍人猛然惊醒，手中密函消失不见，身体僵硬，冷汗顺着额角滑下。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林玄已开口。
“你是北狄来的？”
那人点头。
“来送战书？”
那人又点头。
“你主以为中原无人？”林玄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他派你来，是想看我怕不怕？”
青袍人嘴唇微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你现在可以走。”林玄说，“带一句话回去——我不止能进这东暖阁，也能进他金帐。今日放你回去，是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那人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他强撑着转身，踉跄向外走去。两名随从也跟着逃也似地奔出房门，再没回头。
林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
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晃了一下。他回身，看向地上还在发抖的奸臣子。
“听见了吗？”他说，“他们也不过如此。”
奸臣子趴在地上，双手撑不住身体，整个人贴着地面。他嘴唇颤抖，声音细弱：“我……我即刻撤令……所有联络都断……再也不敢通敌……”
林玄走回案前，重新坐下。
“你说不敢，不是因为忠君爱国。”他盯着对方，“是因为怕死。”
奸臣子不敢抬头。
“你活着，不是为了掌权。”林玄继续说，“是为了替我盯住他们。他们下一步动作，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若有一日你不报，那便是你死期。”
“是……是……”奸臣子连连应声，额头磕在地上。
林玄不再看他，转而拿起桌上的卷宗，一页页翻看。里面记录着近三个月与北狄使节的往来细节，包括交接地点、传递方式、联络暗语。他还发现一份名单，列着朝中几名官员的名字，旁边标注“可用”“可靠”“已收”。
他将名单记下，合上卷宗。
屋外传来更鼓声，已是四更天。
林玄闭目养神，手始终放在刀柄上。他知道，这一夜不会太平。但只要他坐在这里，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有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这次只有一个人，步伐缓慢，像是犹豫不决。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太监探头进来，看见满地跪仆和坐在主位的林玄，吓得缩回脑袋。但他没有走，反而低声问：“大人……还……还能通传吗？西郊别院那边来了人，说是……是送药的。”
林玄睁眼。
“送药？”
“是……说是给大人的安神汤，每日这个时候都会送来。”
林玄想起什么。他曾在密信里看到过“安神汤”三个字，当时只当是寻常补品，现在想来，恐怕另有蹊跷。
“让他进来。”
太监连忙点头，转身去叫人。
片刻后，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被带进来。他低头躬身，双手捧着一只陶罐。
“小人奉命送药，请大人服用。”
林玄看着他，没说话。
老者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接罐子，额头冒出汗来。
“这药……凉了就不管用了。”
林玄忽然起身，走到对方面前。他接过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气味清淡，带着一丝苦味，表面浮着一层油光。
他不动声色，将罐子放回桌上。
“你每天都来？”
“是，已送了两个月。”
“谁让你来的？”
“是……是府里的管事吩咐的。”
“哪个管事？”
老者支吾不说。
林玄不再追问。他走到墙边，掀开一幅挂画，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有一叠纸条，都是用特殊墨水写的，需用火烤才能显形。
他取出一张，凑近烛火。
字迹慢慢浮现：
“药中加灰三钱，可使人神志渐衰，久服则昏聩失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待其不能理事，再推‘病重休养’之议。”
林玄看完，将纸条烧毁。
他回到桌前，盯着老者。
“你知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
老者摇头：“小人只管煎药送药，别的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林玄说，“你回去告诉他们，药不用再送了。你们想让人糊涂，但我很清楚。从今天起，任何送到这里的吃食药物，我都亲自查验。若有下次，我不杀你，我会让你尝一遍你自己熬的东西。”
老者脸色惨白，扑通跪下，连连磕头。
“小人不知情！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啊！”
“滚吧。”林玄挥手，“让他们自己来解释。”
老者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林玄坐回位置，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罢手。但他们已经怕了。刚才那个使者，那个送药的人，他们的反应说明一切——他们开始怀疑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在监视。
而他不需要现身多次。一次就够了。
只要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要他们知道他能随时出现，恐惧就会生根。
他看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宫灯逐渐熄灭。远处钟楼响起晨钟，第一声响彻寂静。
屋内的侍卫仍跪着，没人敢动。奸臣子也被两个太监架了起来，拖到角落。他浑身湿透，眼神涣散，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玄没有阻止。
他知道，有些人靠权力活着，一旦失去掌控感，就会崩溃。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威胁，而是工具。
他会活下去，会继续处理政务，会按时上报情报。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若背叛林玄，等待他的不只是死亡。
是折磨。
是尊严尽失。
是比死更难承受的东西。
林玄将刀横放在膝上，双手交叠。
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人来。可能是别的使者，可能是心腹幕僚，可能是伪装成杂役的探子。
他都要见。
一个都不放过。
太阳升起时，宫中已有传言。
说昨夜有神秘人物入主东暖阁，执掌机要。八名护卫齐跪不起，奸臣子失禁瘫地，北狄使者惊逃而出。
消息顺着太监、侍卫、厨役的口，悄悄传向宫外。
江湖各派耳目众多，不到中午，衡山、华山、恒山皆有所闻。
有人不信，派人查证。回来的人只说一句：“东暖阁昨夜无人进出，但今晨所有登记簿都被改过，连司礼监印信都换了新泥。”
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一股力量已经进入朝堂核心。
而这股力量，指向同一个名字。
林玄。
傍晚时分，屋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个年轻人，穿着普通衙役服饰，手里提着一只食盒。他在门口停下，看了看四周，轻声问：“大人……今日膳食可要送来？”
林玄睁开眼。
“进来。”
年轻人走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有米饭、青菜、一碗汤。
“这是今日份的餐食，小人照例送来。”
林玄看着他，忽然问：“你以前送过吗？”
“回大人，送过三次。”
“那你知道规矩吗？”
“知道。饭菜留下，人即退出，不得逗留。”
“那你今天为什么多话？”
年轻人一愣。
林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不是厨役。”他说，“你的手太干净，走路姿势也不像常跑膳房的人。你是来试探的。”
年轻人脸色微变。
林玄没再说话。他抬起手。
时间静止。
他上前搜身，在对方内袋摸出一封密信。信上写着：“若见其仍在，即刻燃信，通知西线准备撤离。”
他将信收回，退回原位。
时间恢复。
年轻人正要开口，林玄已开口：“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不需要他们撤。我要他们留着。留着让我随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年轻人站着不动。
“你可以走了。”林玄说，“告诉他们，我不是要毁掉他们。我是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年轻人终于转身，走出门去。
林玄坐回椅子，闭上眼睛。
他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他知道，局势已经稳了。
他睁开眼，看向桌上那把刀。
刀身映出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