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荒村探秘，线索重现
林玄蹲在那具裹着黑布的尸体旁，手指掀开一角。死者穿着西域人的长袍，胸口插着一把短刀，伤口已经干了，没有血迹渗出。他伸手探了探颈侧，体温早已散尽。
令狐冲站在一旁，手按剑柄。“死了多久？”
“一个时辰左右。”林玄低声说。他翻过尸体的右手，掌心有老茧，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痕迹。腰间挂着一枚铜牌，上面刻着两个字——“风眼”。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收回手。
风眼是左冷禅撤离后的汇合点，这人死在这里，说明驼队确实经过此地，而且走得并不轻松。
远处沙丘后，隐约能看到几排低矮的土墙。那是荒村的轮廓，歪斜的屋檐塌了一半，有些房顶已经完全没了。风从空荡的窗洞里穿过去，发出轻微的响声。
林玄站起身，把铜牌收进袖中。“进去看看。”
令狐冲皱眉。“就这么进去？万一有埋伏？”
“他们要是想设伏，刚才的杀阵就是最好的机会。”林玄往前走了两步，“现在这里只有死人和废屋，比外面安全。”
两人并肩走向村口。脚下的沙地渐渐变硬，踩上去不再下陷。村口立着一根木桩，上面挂着半截破旗，被风吹得晃动。地上有几道拖痕，像是重物被拉过。
林玄停下，蹲下身查看。痕迹很深，边缘整齐，是箱子一类的东西留下的。他顺着痕迹往前看，一直延伸到村子中间的一间大屋前。
那屋子比别的完整些，门板还在，只是关着。
“有人住过。”他说。
令狐冲点头。“最近才走的。”
林玄没再说话，朝那屋子走去。每一步都放得很轻。令狐冲跟在后面，右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靠近屋子时，他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门缝底下有一小片纸屑，颜色发黄，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他弯腰捡起，上面有半个字，墨迹未干透。
“货……”他念了出来。
屋里曾经有人写字，匆忙离开时没收拾干净。
林玄绕到侧面，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看。桌椅翻倒，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墙角还有一滩暗色的污渍，像是干掉的药粉。
他退回来，靠在墙边，闭上眼。
时间凝滞——发动。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风停了，尘粒悬在空中不动。他睁开眼，快步走进屋内。
屋里的一切都静止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纸停在半空，灰烬没有飘落。他走过去捡起来，看清上面写的字：“三日后交货，不得延误。”
他把纸折好塞进怀里，继续搜查。
墙边有个柜子，抽屉拉开一半。他拉开到底，里面空了，但角落里卡着一小块皮革。他抠出来，是一块账本的封面残片，上面印着一个符号——弯月托着火焰。
这个标记他在左冷禅的密信里见过，是西域某个势力的图记。
他退出屋子，在凝滞结束前最后看了一眼地面。沙土上有几个清晰的靴印，鞋底纹路特殊，外圈是波浪线，中间有个圆点。这种靴子不是中原常见的款式。
时间恢复流动。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令狐冲刚想开口，林玄已经朝另一头走去。“马厩那边看看。”
马厩在村子西头，顶棚塌了一半。一匹马倒在门口，身上盖着湿布。令狐冲掀开布，马腹微鼓，鼻孔发黑，明显是中毒而死。
“鞍袋里有东西。”他说。
林玄蹲下，从鞍袋中掏出半块干粮。外皮粗糙，用油纸包着，上面印着一行小字：“天山商队·丙字七号”。
这不是普通商队的名字。
他记得在衡山派藏书阁翻过的江湖名录里提过，天山商队表面做买卖，实则为西域多个门派传递军需。左冷禅曾通过他们购买火雷与铁甲。
“他们不止带走了箱子。”林玄说，“还运了东西进来。”
令狐冲脸色变了。“这是准备打仗？”
林玄没答，转身往村子中央走。他的目光落在那口枯井上。井口边缘的泥土颜色比周围浅，像是最近被人挖过又填回去。
他走到井边，用刀尖拨了拨土。下面有碎石，但排列得太整齐，不像自然堆积。
“下面有东西。”
令狐冲愣了一下。“你要下去？”
“你守在外面。”林玄活动了下手腕，“有人靠近就敲井沿。”
令狐冲点头。
林玄深吸一口气，发动异能。
时间停止。
他迅速跃入井底，双脚落地后立刻检查四周。井壁潮湿，有一处砖石明显松动。他伸手一推，整块砖向内滑开，露出后面的阶梯。
他沿着阶梯往下走了十几级，来到一间地下室入口。
门是木制的，上了锁。他抽出刀，撬开锁扣，推门进去。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还没灭，但在凝滞状态下无法燃烧。他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三本册子，封皮都是黑色皮革，印着同样的弯月火焰标记。
他抽出最上面一本，翻开。
第一页写着交易记录：
“六月初三，交付劲弩三百具，箭矢五千支，收银八千两。”
“六月初九，运送毒烟粉十箱，经祁连道入关。”
“六月十五，约定举事之日，烽火为号，五岳乱起，共分中原。”
他快速翻完三本，内容一致。左冷禅不仅在囤积兵器，还在联络西域七股势力，约定五月十五夜于恒山北麓点燃烽火，制造混乱，诱使五岳剑派自相残杀。
这不是复辟，是颠覆。
他把账本全部收进怀中，原路返回。在时间恢复前的最后一瞬，他注意到地下室角落还有一个小铁盒，锁着。
他来不及打开，只能记住位置。
回到地面，时间流转如常。
令狐冲正站在井口边，见他出来，立刻问：“找到了什么？”
林玄拍了拍身上的灰，从怀里取出一本账本递过去。“你自己看。”
令狐冲接过翻开，脸色越来越沉。看到“五岳乱起”那句时，手紧了一下。
“这不能不管。”他说，“必须马上通知师父，还有其他门派。”
“消息一旦传出去，左冷禅就会躲。”林玄看着西北方向，“他会换地方，改计划，我们再找不到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风眼。”林玄把剩下的两本账本收好，“他们要在那里集结，我就提前等他们。”
令狐冲沉默片刻。“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够了。”林玄迈步朝村口走，“他们以为自己藏得好，其实每一步都在漏痕迹。现在我知道他们在哪，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动手。”
令狐冲快步跟上。“你就这么确定能拦住？”
林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去拦。我是去断根。”
风从村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沙土。村口那面破旗终于彻底断开，飘到半空，又被风甩进了废屋之间。
两人走出村子，在村口站定。
林玄从袖中取出地图摊开。荒村的位置标着一个小点，旁边写着“旧屯”。他用手指点了点更西边的一片空白区域。
“风眼应该在这附近。”他说，“按照驼队的速度，最多两天就能到。”
令狐冲盯着地图。“你真觉得账本里的计划是真的？”
“每一个细节都能对上。”林玄收起地图，“死者身上的铜牌，马鞍上的商队标记，屋里的残页，还有地下室那些记录。这不是假的。”
“可万一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呢？”令狐冲声音低了些，“引我们去某个地方？”
林玄看着他。“如果是陷阱，他们会做得更真一点。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可这些‘破绽’也可能是他们想让我们发现的。”
林玄没再说话。他望向远方的地平线，太阳已经开始偏移，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令狐冲在担心什么。
但他更清楚一件事——左冷禅不怕他追上来。
正因为不怕，才会留下线索，才会让手下带着账本转移，才会在枯井下藏一个几乎不设防的据点。
这不是疏忽。
是挑衅。
所以他必须去。
而且要比对方更快。
他转身朝西北方向走。
令狐冲站在原地没动。
林玄走出几步，察觉身后没人跟上，停下。
“你不走？”他问。
令狐冲抬起头。“如果到了风眼，发现那里不止左冷禅一个人呢？如果整个西域势力都在等我们？”
林玄看着他，语气平静。“那就杀到他们不敢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