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伤后调养遇波折，神秘派扰心难安
林玄靠在断墙后，右肩伤口渗出的血把衣料黏在皮肉上。他没动，只用左手按住肩头，指腹擦过结痂边缘，带下一点干硬的褐色血块。
秦红棉蹲在院门边，剑尖点地，目光扫着三具尸体的位置。她刚把最后一具拖到西墙根，靴底沾了沙和灰。
天还没亮透，风停了。
林玄听见自己呼吸声变重。不是累，是热从骨头里往外顶。他低头看手背，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摸出药瓶，倒出两粒清毒散，就着凉水吞下去。水进喉咙时，喉结上下一滚，牵得肩头一抽。
秦红棉走过来，递过一块湿布：“敷额头。”
他接过，直接按在额角。布是冷的，但贴上去没几秒就发烫。
“他们还会来。”他说。
秦红棉没应声，只把剑横在膝上，用袖口擦刀刃。布条蹭过铁面，发出沙沙声。
林玄闭眼。数到第七下，睁眼。视线比刚才清楚些。
他看向井口。木板盖着，边缘那道新划痕还在。他起身，走到井边，掀开木板。
黑洞洞的。
他没往里看，只伸手探了探井壁。指尖触到一处凹陷，像是被指甲抠出来的。他收回手，摊开掌心，有半粒沙子卡在指缝里。
“你守前院。”他说，“我守后墙。”
秦红棉点头，转身走向院门。
林玄绕到后墙缺口处，蹲下。碎砖堆里有几块青瓦，他捡起一块，用指甲在背面刮出三道浅痕。又捡一块，刮两道。第三块，只刮一道。
他把三块瓦片摆成斜线，指向驿站东侧沙丘。
做完这些，他靠着断墙坐下，短刃横在腿上。刀鞘没扣紧，露出半寸寒光。
半个时辰后，风又起了。
林玄听见沙粒打在瓦片上的声音。不是一阵，是断续的，像有人踩着节奏走。
他没动。
风停时，他听见瓦片轻响——有人踩上了屋顶。
接着是后墙外，沙土滑落的声音。
再然后，是院门方向，木轴转动的吱呀声。
三人。
他慢慢吸气，压住肩头跳动的疼。时间凝滞发动的瞬间，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世界静止，但他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他先挪到门后，把短刃插进门轴缝隙。再返身，掀翻油灯底座，铜盘歪斜，灯油泼了一地。最后扑向后墙，扯下腰带，一头系在断墙石柱上，另一头甩过墙头，垂到外面。
能力解除。
门被撞开。
火把光冲进来，照见满地灯油。领头那人脚下一滑，身子前倾。身后两人急刹，却被绊索一扯，齐齐踉跄。
烟雾腾起。
林玄从墙根起身，贴着墙边疾行。袖中暗镖弹出，第一人手腕一麻，刀落地。第二人转身挥拳，林玄侧身，肩伤崩裂，血涌出来。他不管，右手直取其咽喉，拇指压住颈侧，那人立刻软倒。
第三人已跃向窗口。
林玄追出，在他抬脚离地时发动第二次时间凝滞。
他绕到背后，手刀劈下。那人脖子一歪，瘫在地上。
林玄喘了口气，弯腰搜身。从对方怀里掏出一封密令，火漆印已破。他拆开，就着火把光看：
“若其尚能战，则报。”
下面没署名。
他把密令折好，塞进怀中。
秦红棉这时进来，手里拎着绳子：“人呢？”
“地上这个活着。”林玄指了指窗口边的人，“绑井边。”
她过去拖人。林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滴在地上的血。血珠连成细线，朝门槛方向流。
他抬脚跨过那道血线，走到院中。
秦红棉把俘虏捆在井栏上，打的是死结。那人嘴被布条堵着，眼睛瞪着林玄，瞳孔缩成针尖。
林玄蹲下，伸手捏开他下巴，检查牙齿。没有毒囊。
他松手，站起身：“问他，谁派来的。”
秦红棉拔掉布条。
那人吐出口水，冷笑：“你撑不了三天。”
林玄没说话，只把短刃抽出半寸，刀光映在他脸上。
那人闭嘴了。
林玄收刀：“不说也行。留着。”
秦红棉重新堵上他的嘴。
林玄回到断墙后，坐下。他解开肩头布条，伤口红肿，边缘泛白。他蘸了点药粉，抹上去。疼得手指一颤，但没缩手。
秦红棉递来水囊。
他喝了一口，水顺着下巴流到衣领里。
“你烧得厉害。”她说。
“我知道。”他把水囊还回去，“把尸体拖远点。西墙根那个，放正对着沙丘的方向。”
她照做。
林玄看着她拖尸的背影，忽然说：“把我的布条，撕一条，丢井口。”
她停下，回头看他。
“染血的那条。”他说。
她解下腰间布条，撕下一截，扔进井里。布条飘着，慢慢沉下去。
林玄闭眼。呼吸变深。
他想起昨夜那具尸体的靴底。左边那只，鞋底有个洞。
他没踢过那里。
也没人告诉他，谁动过尸体。
他睁开眼，看向驿站东侧沙丘。
沙丘顶空着。
他转头，对秦红棉说：“你去东边，趴下。别露头。”
她没问为什么，转身就走。
林玄把短刃横在膝上，刀尖朝外。
天光渐亮。
他看见沙丘顶出现一个黑点。不是人，是鹰。
鹰盘旋一圈，飞走了。
林玄没动。
又过一炷香时间，沙丘顶多了两个人影。站了几息，退下。
他仍没动。
日头升到头顶，热气蒸上来。他肩头伤口开始发痒，不是好兆头。
他摸出玉佩，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倒三角下面，“七”字刻得深。
他抬头，对秦红棉说：“他们以为我倒下了。”
她站在院门边，没回头：“那就让他们这么想。”
林玄把玉佩收好，伸手摸向断墙裂缝。指尖碰到一块硬物，抠出来，是半截箭头。锈迹斑斑，钩尖还带着干涸的黑血。
他握紧箭头，指节发白。
远处沙丘上，火光闪了一下。
这次没灭。
林玄盯着那点火光，直到它熄了。
他低头，看自己掌心。箭头钩尖刺进皮肉，血珠慢慢渗出来，沿着掌纹往下流。
他松开手，任箭头落地。
血珠砸在沙地上，变成一个小黑点。
秦红棉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他没看她，只说：“把俘虏嘴里的布条，换成新的。”
她起身去拿。
林玄伸手，抓了一把沙，让血混进去，搓成团。
他把沙团放在断墙缺口处，正对着东侧沙丘。
沙团慢慢散开，露出底下一点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