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林玄应对,巧妙周旋破疑局
夜风穿过城楼,吹动了檐角的铜铃。
林玄站在主台边缘,目光扫过广场。灯火通明,宾客仍在席间谈笑,孩童追逐着灯笼跑过街心。阿碧在东侧清点名册,任盈盈立于高台转角,手按剑柄,视线不断掠过人群。
他没有放松。
昨夜那名灰衣男子烧信离去,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廷的人不会只派一人,也不会就此收手。真正的试探,往往藏在热闹之中。
果然,片刻后,西边摊位传来一声闷响。一只酒坛突然炸裂,碎片飞溅,吓得旁边几名妇人惊叫后退。几乎同时,北侧戏台下有个孩子尖叫着冲出人群,满脸是泪,嘴里喊着“火!火!”而南门附近的火把架也被撞倒,火焰倾斜,差点烧到布幡。
三处混乱,几乎同时发生。
林玄眼神一凝。这不是巧合。他立刻发动时间凝滞。
世界静止。
笑声停在嘴边,飞溅的酒液悬在半空,孩子的脚抬在离地寸许之处,火舌凝成僵直的红焰。林玄迈步走入人群,脚步沉稳。
他先走向西边摊位。那破裂的酒坛旁,一名“醉汉”正弯腰作势扶人,袖口露出半截铜哨。林玄伸手将铜哨拨开,让它滑进石缝。接着他快步绕到北侧,发现那哭泣的孩子被一名卖花妇人搂在怀里,而她脚边的布包微微鼓起,缝隙中透出淡灰色粉末——是迷烟。他一脚踢散布包,粉末洒落不动。最后他奔向戏台,抬头看去,横梁上的固定绳已被人割断大半,只需一阵风就能坠落。
他在五秒内完成三处处理。回到原位时,闭眼一瞬。
时间恢复。
酒坛碎片落地,发出脆响;孩子继续哭喊;火把被巡防队员迅速扶正。一切看似自然,无人察觉异常。
林玄立即传令。他低声对身旁仆从道:“让阿碧带人以排查安全隐患为由,查所有摊位后台,重点查未登记人员携带物品。”仆从领命而去。
他又抬手示意任盈盈。任盈盈会意,悄然挥手,两名巡防队员无声移动,分别盯住东西两个出口。
林玄走上主台,朗声道:“今夜喜庆,难免喧闹。但越是热闹,越要谨守秩序。来人,加派巡防,护好老幼。”
声音沉稳,不急不躁。众人听了,反而安心下来。有人点头称是,有家长急忙拉回乱跑的孩子。原本有些慌乱的场面,很快平复。
可林玄知道,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故意命人抬出一口木箱,放在广场中央。箱子打开,露出几坛封泥完整的酒坛。他当众宣布:“此酒乃朝廷特赐,象征共荣。今日与诸位同饮,共祝江湖太平。”
话音落下,宾客纷纷注目。不少人面露惊讶,低声议论。这等表态,无异于公开宣示立场。
林玄眼角微动。他看见人群中一道身影微微前倾——一个穿灰袍、戴矮帽的中年男子,正盯着那箱酒,眼神一闪,随即低头喝茶。
就是他。
林玄记下了位置。
片刻后,一名乐师模样的人起身走向酒箱,说是想看看贡酒封印。林玄不动声色,待那人接近时,再度发动时间凝滞。
时间停止。
他快步绕至乐师身后,伸手探入其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极小的纸片。纸上写着:“事不成,待更机”。他将纸收回,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入对方衣袋——铜钱正面刻着蟠龙纹,与昨夜灰衣男子所持铜牌样式一致。
五秒将尽,他退回原位。
时间恢复。
乐师脚步一顿,似有所觉,但四顾无人,只得退下。而远处那灰袍男子端着茶杯,手指忽然收紧,茶水溢出杯沿,滴在衣襟上也未察觉。
林玄缓步走下台阶,穿过人群。当他经过灰袍男子身边时,淡淡开口:“大人远道而来,不必藏头露尾。这酒,您若想尝,我亲自斟。”
男子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林玄,瞳孔骤缩。他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只低头饮茶,动作僵硬。
林玄不再看他,转身登台。
他召来阿碧,低声交代:“把那枚铜钱的拓片留档,标记‘戊字号’。”阿碧点头,迅速记录。
任盈盈走来,低声道:“东门刚报,那乐师已被控制,身上搜出密信残片。”
“我知道。”林玄说,“让他走。”
“放他走?”
“他不是主谋。放他回去,才能引出后面的线。”
任盈盈沉默一瞬,随即领命而去。
林玄再次登上主台。他举杯向全场示意:“今日诸位莅临,是我霸业城之幸。方才些许小乱,不过是孩童嬉闹、酒客失手,何足挂齿?江湖风雨都过来了,还在乎这点风尘?”
说完,他大笑三声。
众人随之释然,掌声渐起。有人称赞林玄气度非凡,有人感叹霸业城果非常地。流言悄然扩散:林玄早有准备,料事如神。
夜更深了。宾客陆续散去,有的入住客栈,有的准备出城。巡防队换岗频率加快,暗哨遍布街角。
林玄仍立于高台,手中茶盏未动。他的目光落在东街一家客栈二楼。窗影晃动,灰袍男子正在屋内踱步,桌上摊着一张纸,他提笔欲写,却又停下。
阿碧走来,轻声问:“他今晚还会行动吗?”
“不会。”林玄说,“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看穿了。”
“那为何不抓?”
“抓一个无用的人,不如让他带回一句话。”
阿碧低头,“你是想让他们主动来找你?”
“他们已经来了。”林玄望着那扇亮灯的窗户,“只是还没意识到,这座城,不是他们能搅动的地方。”
任盈盈从南门返回,站到林玄身旁。“我已经下令,从明日开始,凡携带蟠龙纹物件者,一律登记去向。”
“很好。”林玄点头,“另外,在城西设个新铺子,专收旧铜器。”
“你要钓鱼?”
“鱼已经咬钩了。”
三人并肩而立,谁都没有再说话。
远处,那扇窗户忽然熄了灯。
林玄的目光依旧停在那里。
风吹过,檐角铜铃又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