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庆典风云,神秘势力露端倪
风吹过树梢,断枝落在地上。
林玄站在城楼高台,目光扫向下方。庆典今日正式开始,街道两侧挂起红绸,百姓来往穿梭,孩童在巷口追逐嬉戏。酒楼前搭起戏台,锣鼓声接连不断。宾客陆续入城,有江湖人士,也有地方豪绅。他们被引至主广场,按席位落座。
阿碧手持名册,站在入口处核对名单。她低头翻页,手指划过纸面,确认每一人身份无误。任盈盈佩剑立于东侧岗哨,眼神不时扫视人群。她今日未穿紫裙,改着深色劲装,行动利落。
林玄没有动。他看着东侧第三排的一名灰衣男子。那人坐在角落,面前的饭菜未动,手中茶杯握了许久,却只抿了一口。他始终低着头,偶尔抬眼,视线直指高台。
此人不是本地人。
林玄记得昨夜巡防队上报,新增登记宾客中有一名叫“张元”的乡绅,来自北岭,无门无派,未带随从。这人便是他。
可他的坐姿不像寻常百姓。肩背挺直,双腿微分,手放膝上,是军中习气。他耳垂上有旧疤,左袖口内侧磨得发白,应常握短刃。
林玄不动声色。他转身对身旁仆从道:“传话下去,午时三刻开宴,先上酒。”
仆从领命而去。林玄走下台阶,沿着主街缓行。他路过摊贩,看了看布匹与铁器,又在学堂门口驻足片刻。孩子们正在朗读,声音整齐。先生抬头见他,拱手行礼。
他点头回应,继续前行。走到市集中央,他停下,抬头望向戏台。鼓乐正盛,舞者翻腾跳跃。就在这一瞬,他发动时间凝滞。
世界静止。
鼓点悬在半空,酒坛倾倒的液体凝成弧线。人群定格,有人张嘴未出声,有人举筷停在半途。风不再吹,旗幡不动。
林玄迈步走向东侧席位。他绕到灰衣男子身后,伸手探其袖口。一块铜牌藏在夹层,表面刻有蟠龙纹样,线条细密,做工精良。他翻开男子腰间小袋,取出半张残纸,字迹模糊,但能看出“三日后”“启事”几个字。
他记下铜牌样式,将纸张原样放回。又检查男子鞋底,发现泥痕中有灰烬混合物,像是烧过文书后残留的粉末。
做完这些,他退回高台原位,闭眼。
时间恢复。
鼓乐接续响起,酒液落下,溅起水花。宾客们毫无察觉,继续谈笑。那灰衣男子依旧低头,但手指微微收紧,似有所感。
林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已微凉。
他看向阿碧。阿碧察觉目光,走过来低声问:“有情况?”
“东侧第三排,穿灰衣的那个。”林玄说,“登记名字是假的。”
阿碧顺着视线望去,“要不要换人盯?”
“不用。让他待着。”
“你不抓他?”
“现在抓,后面的人就不来了。”
阿碧沉默片刻,点头离开。她走到任盈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任盈盈眼神一凛,随即恢复正常。她不动声色地挥手,两名巡防队员悄然靠近灰衣男子所在区域,站定在不远处的屋檐下。
午时三刻,宴席正式开席。长桌摆满菜肴,酒香四溢。林玄坐主位,阿碧在左,任盈盈在右。宾客举杯,齐声祝贺。
林玄起身,举杯示意:“此城为活人建,也为活人守。今日开宴,不为庆功,只为共见未来。”
众人响应,齐声喝彩。
林玄坐下,开始用饭。他吃得不多,目光仍时不时扫向东侧。那灰衣男子终于动筷,但动作僵硬,每吃一口都要停顿数息。他放下筷子时,左手在桌下轻弹两下。
林玄看到了。
那是传递信号的手法,常见于军报系统。
他没有声张。饭至中途,一名仆从匆匆走来,在阿碧耳边低语。阿碧脸色微变,迅速翻开名册核对。
她转向林玄,声音压得很低:“北门守卫发现,今早入城的商队中,有一辆马车登记的是运盐,实际载的是木炭和麻布。”
“让他们进来。”林玄说,“照常安置。”
“你不查?”
“查了,他们就改道了。”
阿碧咬唇,“你是想顺着他,找到背后的人?”
“不是我想找。”林玄看着远处的灰衣男子,“是他自己送上门。”
宴席持续到傍晚。夕阳西下,灯笼次第点亮。宾客陆续离席,有的住进城中客栈,有的准备出城。那灰衣男子起身,未与其他任何人交谈,独自走向东街。
任盈盈走来,“他已经动了。”
“盯紧。”林玄说,“别跟丢。”
“你真不抓?”
“他今晚必有动作。”
“万一他逃了?”
“他不会逃。”林玄说,“这种人,只会在任务完成前离开。”
夜渐深。城中灯火未熄,巡逻队按时换岗。林玄仍在高台,手里拿着一份新报上来的物资清单。他一页页翻过,指尖在“木炭”一项停留片刻。
阿碧走来,递上一杯热茶。“东街客栈刚传来消息,那人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
“窗户呢?”
“封着。巡防队在对面屋顶守着。”
林玄点头。他放下清单,站起身。风从城外吹来,带着一丝焦味。
他忽然开口:“你记得三年前,兵部有个侍郎被贬吗?”
阿碧一怔,“听说他通敌,证据不足,最后削职为民。”
“他府里有块私印,就是蟠龙纹。”
阿碧睁大眼,“你是说……”
“朝廷有人不想看到这座城起来。”
“可他们为什么要插手江湖事?”
“因为这座城,不止是江湖的事。”林玄看着远方,“它挡了某些人的路。”
阿碧没再问。她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摩挲茶杯边缘。
半个时辰后,任盈盈快步走来。“他动了。从后窗翻出,往北坡去了。”
林玄立刻起身。“走。”
三人迅速下楼,沿暗道前往北坡。巡防队已在林外埋伏,见林玄到来,队长低声汇报:“他进了树林,往暗道入口方向去。”
林玄抬手止住话。他独自前行几步,藏身树后。前方,灰衣男子正蹲在一处石堆旁,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点燃。火光一闪,映出他脸上一道旧疤。
纸烧尽,他起身欲走。
林玄没有下令抓捕。他静静看着那人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街角。
任盈盈走来,“就这么让他走?”
“他还有用。”
“万一他报信后,对方改计划?”
“那就说明。”林玄转身,目光沉稳,“他们真的怕了。”
阿碧轻声问:“接下来呢?”
“等他再出现。”
“如果他不来?”
“会来的。”林玄说,“这种人,不会只送一次信。”
夜更深了。城中大部分灯火熄灭,只有巡防队提灯巡视。林玄回到高台,站在栏杆前。
他望着北坡方向。那里一片漆黑,风吹过树冠,发出沙沙声。
一根树枝突然断裂,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