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西域传闻,左冷踪现
山路渐宽,日头偏西。
林玄与任盈盈并肩而行,脚程不急。方才山谷歇息时的宁静还在,但林玄心里已经起了变化。蓝凤凰临走前说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西边来人”、“陌生面孔”、“恒山的事不止是嵩山余孽”。
他没再开口,只是脚步渐渐沉了下来。
任盈盈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左冷禅。”林玄说,“他没死。”
任盈盈眉头一皱。“你确定?黑木崖一战,他重伤坠崖,连亲信都没能带走几个。”
“可有些人不会轻易认输。”林玄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枚蛇形玉佩,正是蓝凤凰所赠。“她提到西域来使,又说这些人在暗中联系各派。嵩山残部若要翻盘,唯一的路就是借外力。”
任盈盈沉默片刻。“你是说,左冷禅逃去了西域?”
“不是猜测。”林玄将玉佩收回袖中。“昨夜我已用异能梳理过沿途线索。三日前,有商队自河西入关,报称在敦煌附近见过一名披灰袍的老者,身边跟着几个穿黑衣的随从。那人右手五指僵直,走路微跛——和左冷禅的伤势一致。”
任盈盈眼神一紧。“你要去追他?”
“必须去。”林玄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他若真在西域立足,必会联合当地势力反扑中原。五岳初定,日月神教刚出黑木崖,这时候动乱一起,前功尽弃。”
任盈盈没再问。她知道林玄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回头。
两人继续前行,天色渐暗。入夜后,他们在一处驿站落脚。屋内点起油灯,林玄坐在桌旁,摊开一张手绘地图。烛光下,他手指划过潼关、兰州、武威一线,最终停在敦煌以北的荒漠地带。
他闭上眼,发动时间凝滞。
四周瞬间安静。灯火不再摇曳,窗外飞虫悬在半空。林玄起身,在静止的时间里来回踱步,脑中推演各种可能。左冷禅会选哪里藏身?他会如何联络旧部?西域有哪些门派可能与他勾结?
四十多秒过去,他睁开眼,时间恢复流动。
答案逐渐清晰。
左冷禅不会留在边境城镇。他需要一个隐蔽据点,又能控制消息传递。最可能的地方是沙漠深处的废弃庙宇或绿洲小城。而能与他合作的势力,绝非寻常门派——必是有野心、有实力,又不受中原武林节制的组织。
他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人推门而入。
林玄抬眼望去,来人一袭青衫,腰间佩剑,风尘仆仆,却是令狐冲。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里。”林玄站起身。
令狐冲笑了笑,笑容里却少了往日的洒脱。“你走得快,我追了两天才赶上。”
他在桌边坐下,接过林玄递来的水袋,喝了一口。“你也听说了?”
“你说西域?”
“嗯。”令狐冲放下水袋,神色认真起来。“我从华山下来,本想去恒山看看定闲师太近况。路上经过凉州,听几个游侠说起一件怪事——最近几个月,常有身穿异服的人在边关活动。他们不说中原话,也不做生意,只打听各派动向。”
林玄点头。“我也听到了类似消息。”
“还不止这个。”令狐冲压低声音。“有人亲眼看见,一支队伍进了鸣沙山。那地方荒得很,平时没人去。可那天夜里,山里亮起了火光,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第二天再去,什么都没了,连脚印都被风沙盖住。”
林玄盯着地图上的鸣沙山位置。“祭祀?”
“对。”令狐冲看着他。“而且那些人拜的不是佛,也不是道。他们跪着的时候,手里举着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绣着一只眼睛。”
林玄眼神一沉。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宗教、秘密集会、外来势力——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江湖争斗了。左冷禅不只是想复仇,他是要把一场更大的风暴引向中原。
“你打算怎么办?”令狐冲问。
“去查清楚。”林玄说,“不能等他们主动杀进来。”
“我也这么想。”令狐冲伸手按在剑柄上。“所以我不回华山了。这一趟,我跟你走。”
林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有多险?我们可能进得去,出不来。”
“我知道。”令狐冲坦然回应。“但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左冷禅当年逼死刘正风,害得曲洋惨死,这笔账我一直记着。现在他卷土重来,我还躲着当游侠,算什么?”
林玄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地图,折好收进怀中。
“什么时候出发?”令狐冲问。
“三天后。”林玄说,“从潼关出发,走古道西行。我会绕开各大门派耳目,不惊动任何人。”
“为何要瞒着大家?”
“因为这不是讨伐,是探查。”林玄站起身,走到窗边。“如果左冷禅背后真有大势力,贸然集结人马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要先摸清底细,再动手。”
令狐冲点头。“你说得对。明面上的仗容易打,暗地里的局最难破。”
两人沉默片刻。
油灯忽明忽暗,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
“你还记得金盆洗手会那天吗?”令狐冲忽然开口。
林玄转过身。“记得。”
“那天我差点死在费彬剑下。”令狐冲笑了笑,“可你出现了,一切都变了。我现在想,也许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不一样了。”
林玄没有否认。
他知道那晚自己用了异能,救下令狐冲性命。但他不能说。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说。
“可很多人做不到。”令狐冲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有些人明明有能力,却选择袖手旁观。你不一样。你出手,但从不留名。”
林玄看着他。“你现在愿意和我同行,也是做你想做的事。”
令狐冲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潼关见。”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刚碰到门闩,又停下。
“还有一件事。”他回头,“我在路上遇到一个老道士,他说最近西域有‘双月现’的异象。本来我没在意,可他说这话时,眼神很怪,像是警告,又像是求救。”
林玄眉头微动。“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寒冰之心未灭,血眼之旗将起’。”
林玄缓缓握紧拳头。
寒冰之心——左冷禅的外号。
血眼之旗——难道就是那面绣着眼睛的黑旗?
“那个道士呢?”他问。
“说完就走了。”令狐冲摇头。“我没追上。”
林玄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他知道,这件事比预想的更复杂。
左冷禅不仅活着,已经在西域建立起新的势力。而那个神秘教派,很可能早就等着这一天。
“你放心。”令狐冲看着他,“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会跟到底。”
林玄点头。“我信你。”
令狐冲推门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只剩林玄一人。
他重新打开地图,指尖落在敦煌以北的一片空白处。
那里没有名字,只有几条交错的等高线。
他低声自语:“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
门外,风声渐急。
林玄吹熄油灯,坐回椅中。黑暗里,他的眼睛仍盯着西北方向。
三日后启程,目标鸣沙山。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打破了寂静。
林玄睁开眼,右手已按在腰间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