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两派内讧，衡山暂安
林玄看着眼前黑袍护卫，对方的手搭在剑柄上，却没有拔剑。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三丈的距离，山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吹动了林玄的衣角。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说话。
那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赢了。”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很快，像是不愿多留一刻。
林玄站在原地，等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雾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知道，左冷禅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但此刻更让他在意的是——两派是否真的停手了。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沉稳。穿过密林时，他停下两次，确认身后无人跟踪。第三次发动时间停止，是在半山腰的一处石台。四周静止，树叶悬在空中，远处一只飞鸟凝固在天际。他环顾一圈，没发现异常，这才继续前行。
回到衡山主峰已是清晨。晨光洒在殿前青石阶上，几名弟子正在打扫庭院。林玄径直走向议事厅，守门弟子认出是他，连忙让开。
莫大先生正在厅内喝茶，眉头紧锁，面前摊着一张地图。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林玄，立刻放下茶杯：“你去了这么久，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林玄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平静：“嵩山和泰山的联络断了。”
莫大先生一怔：“你说什么？”
“昨天夜里，我亲眼看见嵩山传令兵被召回主营，南线伏兵撤回东岭。今天早上，泰山那边也拆了西峰的营帐，把人全调到了后谷。”林玄顿了顿，“他们不再准备合击，而是各自防备。”
莫大先生盯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看过他们的营地。”林玄没有提时间停止的事，“哨岗松懈，传令频率降低，士气低迷。这不是临战状态，是内部出了问题。”
莫大先生沉默片刻，挥手叫来一名亲信：“去北岭哨岗查探，看看泰山方向有没有动静。”
半个时辰后，弟子回报：泰山派驻地一片安静，连巡逻的人都少了大半。
莫大先生脸色变了：“真如你所说……他们不打了？”
“不是不打。”林玄纠正道，“是彼此不信了。左冷禅以为天门道人畏战，天门道人怀疑左冷禅想独占衡山。一个怕被抛弃，一个怕被算计，联盟自然瓦解。”
莫大先生猛地站起身：“若真是如此，我们岂非躲过了一场大劫？”
“不只是躲。”林玄看着他，“这是机会。”
莫大先生坐回椅子，端起茶杯又放下：“你说清楚些。”
“左冷禅野心未消，但他现在要分心防着泰山。天门道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背后挨刀。他们互相牵制，短期内不会再联手攻我衡山。”林玄语气平稳，“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你想做什么？”
“扩名声。”林玄道，“江湖中人最看重安危。谁能让门派安稳，谁就能得人心。如今五岳动荡，各派自保都难，唯独衡山安然无恙。只要传出消息，说是衡山有高人运筹帷幄，化解危机于无形，必有人慕名而来。”
莫大先生皱眉：“可这功劳……该归谁？”
“不必提我。”林玄说，“就说衡山掌门智谋深远，提前识破阴谋，布下反制之局。你是掌门，自然是你的名望提升。”
莫大先生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明明立了大功，却不愿居功？”
“我是衡山弟子。”林玄答，“门派兴盛，对我也有好处。”
莫大先生叹了口气：“别人争权夺利还来不及，你倒好，把功劳往外推。”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可我心里明白，若没有你，衡山早就撑不住了。”
林玄没接话。
厅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弟子匆匆进来，抱拳禀报：“师父，山下传来消息，华山派岳不群派人送来贺礼，说是听闻衡山近日平安无事，特来祝贺。”
莫大先生一愣：“贺礼？他怎么会突然送礼？”
林玄淡淡道：“因为他听说我们没事。”
莫大先生恍然：“他是想试探虚实，顺便拉近关系。”
“收下。”林玄说，“礼尚往来，回赠一份厚些的。让所有人知道，衡山不仅没出事，还有余力结交盟友。”
莫大先生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那弟子退下后，莫大先生看着林玄，语气认真起来：“以后这类事务，你全权处理。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比我强。”
林玄微微颔首：“我会安排妥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包括如何向周边小派传递消息、是否开放外门招新等。林玄条理清晰，每一项建议都切中要害。莫大先生越听越安心，到最后几乎不再质疑，只问一句：“你觉得下一步呢？”
“等。”林玄说，“让他们自己乱下去。我们越安静，别人就越猜不透。猜不透，就不敢动。”
莫大先生笑了：“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日头渐高，阳光照进议事厅。林玄起身告辞，走出大门时，迎面碰上几名弟子正抬着岳不群送来的礼盒往库房去。其中一个盒子开了条缝，露出一角锦缎。
他没停留，沿着长廊往主殿方向走去。
身后，莫大先生坐在厅中，手里拿着刚才林玄画的兵力分布图，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轻轻折好，放进袖中。他望着门外空荡的台阶，喃喃道：“这小子……到底藏着多少本事？”
林玄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是他昨夜默写的嵩山密信内容，字迹工整。他看了一会儿，拿起火折子点燃一角，看着它烧成灰烬。
窗外传来钟声，是早课结束的信号。
他走到院中，抬头看天。云层散开，阳光洒在屋檐上。远处山林间，有鸟飞起。
这时，一名弟子跑来通报：“林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遣人来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林玄转过身：“请他们在偏厅稍候，我马上过去。”
那弟子应声而去。
林玄整理了下衣襟，迈步出门。刚走到议事厅门口，又遇见莫大先生的贴身仆从，手里捧着一块令牌。
“掌门让我交给您。”那人恭敬地说，“这是外务总管的信物，今后凡涉及对外联络、接待来使之事，皆由您决断。”
林玄接过令牌，入手微凉。
他低头看了一眼，握紧。
阳光落在他肩头，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