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破坏计划,两派生隙
信使沿着小道越走越远,身影渐渐融入晨雾。林玄没有动,他站在树后,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背影,直到对方拐过山腰,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知道,那封信一定会送到。
但他不能只靠一封信就赌两派反目。他还需要确认,天门道人会不会亲自拆信,会不会相信那句话。
他迈步跟了上去,脚步轻得像踩在草尖上。山路湿滑,他贴着岩壁前行,避开巡逻的弟子视线。半柱香后,他抵达泰山派驻地外围的高坡,藏身在一丛矮松之后。
木屋前的守卫换了班,新来的两人比昨夜更警觉,来回巡视的频率加快。林玄眯起眼,盯着门口的动静。
辰时三刻,信使回来了。
他快步走入木屋,片刻后出来时脸色有些异样,转身便往驻地深处走去。林玄知道,那封信已经交到了天门道人手里。
他右手按在胸口,意识沉下。
时间停止。
四周的一切静止下来。风停了,树叶悬在半空,守卫抬脚的动作凝固不动。林玄起身,快步穿过空地,绕到木屋侧窗,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扇,翻身进入。
屋内,天门道人正坐在桌前,手中捏着那张信纸。他的眉头拧成一团,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他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每看完一次,脸色就沉一分。
“若泰山得手,嵩山即占主殿……”他低声念出这一句,声音里带着怒意,“好一个左冷禅!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弟子推门进来,抱拳等候吩咐。
“传令下去,后谷方向加派两队人手,夜间轮岗加倍。另外,东岭密道口设伏一队,若有外人靠近,立刻示警。”
“是!”弟子领命退出。
天门道人重新坐下,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进攻意图,而是多了一层戒备——防的不是衡山,是嵩山。
林玄静静看着这一切,确认天门道人已生疑心,便悄然退出窗外。
时间恢复。
屋檐下的铜铃晃了一下,发出轻微声响。守卫的脚步继续向前。没人察觉刚才有人进来过。
林玄退回高坡,靠在一块岩石上喘了口气。二十五秒的时间停止,足够他看清一切。现在,第一步成了。
但还不够。
左冷禅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按时出兵,而天门道人按兵不动,反而会暴露破绽。必须让左冷禅也以为,是天门道人先退缩了。
他调转方向,朝着嵩山联络哨岗的位置移动。
两个时辰后,他在一处山坳里截住了左冷禅派出的使者。那人穿着灰袍,背着一个暗红色布包,脚步匆忙。
林玄等他走到近前,发动时间停止。
世界静止。
他走上前,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一封信,火漆完好,印着嵩山令牌。他抽出信纸快速扫过——内容是催促天门道人务必准时行动,语气严厉。
他没动信的内容,只是将信放回,重新封好。然后从袖中取出炭笔,在布包外侧、使者右臂袖口内沿写下八个字:“未见泰山动静,恐其畏战”。
字迹很淡,不仔细看不会发现。等那人回到嵩山,这行字迟早会被左冷禅看到。
做完这些,林玄退后一步。
时间恢复。
使者继续前行,毫无察觉。
林玄没有离开,他在附近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准备等消息。
傍晚时分,嵩山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手冲进哨岗,跳下马就往主营奔去。林玄认出那是左冷禅的亲卫。
半个时辰后,那名送信的灰袍使者回来了。
他被带进了主营大帐,不久后出来时脸色发白。林玄远远看着,见他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知道,左冷禅已经收到了消息。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嵩山主营传出命令:南线诱敌部队暂不调动,伏兵撤回东岭休整,原定三更合击计划推迟,待进一步通知。
林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成了。
他靠在岩石上,闭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全过程。信件篡改、现场观察、反向误导,每一步都卡在节点上。两派现在谁也不信谁,一个以为对方要抢地盘,一个以为对方临阵退缩。原本紧密的合击计划,已经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
接下来,他们要么各自为战,要么干脆取消行动。
而衡山,就能喘一口气。
他睁开眼,望向北方。
天快黑了,山脊线被夕阳勾出一道金边。远处,嵩山主营的旗帜还在飘,但旗杆下的传令兵不再频繁进出。驻地边缘的岗哨也减少了人数,显然已经开始收缩兵力。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
还没完。
只要两派还没撕破脸,他就还能再推一把。
他记起白天看到的情景——天门道人看完信后,曾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那盏茶,只喝了一半。
他决定再走一趟。
夜色降临,山间起了薄雾。林玄再次靠近泰山派驻地,等守卫换岗的间隙,发动时间停止,潜入主屋。
屋内无人,桌上还摆着那只茶盏。他走过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无色粉末,洒进残茶里。
这是他从海外带回的一种药,不会致命,但会让人心神不宁,容易多疑。阿碧曾用它调理情绪,但在高浓度下,会让人对周围产生强烈戒备。
他收起瓷瓶,退出屋外。
时间恢复。
风轻轻吹动窗纸,茶盏里的液体微微晃动。
林玄回到高坡,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他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第二天清晨,他看到泰山派驻地出现了异常。几名弟子在门口争执起来,声音很大。接着,一名传令兵骑马冲出营地,直奔嵩山方向。
林玄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但从动作判断,像是在质问嵩山为何没有按约定派兵支援。
又过了一个时辰,嵩山那边也有了反应。一队骑兵集结在校场上,似乎要出发,但最终又被召回。
两派之间的传令频率明显下降,而且每次使者往返后,双方主将都会召紧急会议。
林玄知道,裂痕已经深了。
中午时分,他看到天门道人亲自走出木屋,站在台阶上对着手下说了些什么。他的手势很重,语气激烈。随后,他下令拆除西峰岔路的伏兵营帐,将人手全部撤回后谷。
这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协同作战的计划,开始独自防守。
而在嵩山主营,左冷禅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那份写着“未见泰山动静”的报告,来回踱步。他几次提笔想写回信,又狠狠摔下。
最后,他召来心腹,低声道:“传令下去,南线计划取消。告诉各部,暂时按兵不动。”
林玄远远看着这一切,终于站起身。
他转身走向密林深处,脚步平稳。
背后,两座山头之间曾经频繁往来的信道,如今冷冷清清,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他走出一段路后,忽然停下。
前方小路上,站着一个人。
黑袍,长剑,腰间系着一条暗红丝带。
是左冷禅的贴身护卫之一,曾在金盆洗手会上露过面。
那人看着他,手已经搭在剑柄上。
林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玄抬起右手,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