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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的秋夜,来得比洛阳更早一些。

酉时刚过,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城东的“福瑞坊”却刚刚开始热闹——这里是汴州最大的黑市,白天门可罗雀,入夜后却灯火通明,人影憧憧。没有招牌,没有吆喝,只有一扇扇虚掩的门扉,和门后那些在昏黄油灯下闪烁的眼神。

王德全揣着手,缩着脖子,在一家粮铺前停下脚步。

他是个宦官,四十来岁年纪,面皮白净无须,身材微微发福,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常服,看起来像个普通富户的管家。但实际上,他是南巡队伍尚膳监的采办太监,专门负责为皇帝、太子以及随行重臣采购沿途的食材。

这差事油水丰厚,但也担着风险——天子入口的东西,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王德全每到一地,除了在官市采购明面上的贡品,总要来黑市转转。这里有些东西,是官市见不到的。

比如眼前这家粮铺。

铺面很小,只摆着几袋糙米、几筐杂豆,看起来寒酸得很。但王德全知道,这家铺子的老板姓胡,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只要出得起价钱,连江南的鲜鲈鱼、岭南的荔枝蜜,他都能在三天内给你弄来。

“胡老板。”王德全推门进去,压低声音。

柜台后坐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在拨弄算盘。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眼睛在油灯下闪着精明世故的光。

“哟,王公公。”胡老板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这么晚了还来照顾小店生意?快请坐,快请坐。”

“不坐了。”王德全摆摆手,“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备好了。”胡老板转身从里屋抱出一个小木箱,放在柜台上。打开箱盖,里面是十几个油纸包,码得整整齐齐。

王德全拿起一包,拆开油纸。

雪白的盐粒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像细碎的钻石。他用手指捻起一小撮,放在舌尖尝了尝——咸味纯正,毫无苦涩,比他平日采办的官盐还要细腻三分。

“好盐。”王德全点点头,“多少?”

“一贯钱一包。”胡老板伸出两根手指,“这是顶天的价了。王公公,您也知道,现在官府查得紧,私盐不好弄。这品相的,整个汴州城,也就我这儿有。”

“一贯钱……”王德全皱了皱眉,“太贵了。官盐才三百文。”

“官盐?”胡老板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诮,“王公公,您拿去给贵人吃的,能跟那些粗盐比吗?这可是‘天赐盐’,前几年在关中火过一阵子,后来就绝迹了。我这还是从老关系那儿抠出来的存货,卖一包少一包。”

王德全犹豫了。

他确实需要好盐。杨广嘴刁,普通的官盐入不了口。太子那边虽然不挑,但也不能怠慢。这盐的品相,确实是他见过最好的。

“行吧。”他咬咬牙,从怀里摸出钱袋,数出十五贯钱,“要十五包。”

“好嘞!”胡老板眉开眼笑,麻利地点钱、装箱,最后用麻绳将木箱捆好,还在上面打了个精巧的结。

“王公公慢走。”他送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下次若还要,提前三天打招呼。这盐……怕是弄不到第二批了。”

王德全点点头,抱着木箱匆匆离开。

他走得急,没注意到,粮铺对面的茶摊上,一个戴斗笠的汉子,目光一直跟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

子时,南巡队伍的行营。

王德全抱着木箱,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他是宦官,不能与侍卫同住,独自分了一个小帐篷,在行营边缘。

点亮油灯,他再次打开木箱,看着那些油纸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一趟,他能从中扣下至少五包。剩下的十包,五包给皇帝,三包给太子,两包给几位重臣——足够他挣个好印象,说不定还能得些赏赐。

他拿起一包盐,仔细端详。

油纸是普通的黄纸,但包装的手法很特别——先折成一个方正的小包,再用细麻绳十字捆扎,最后在绳结处点一滴蜡封。这种包装,既防潮,又美观,不像寻常私盐贩子粗手粗脚的做法。

王德全越看越喜欢。

他想了想,拆开一包,倒出少许盐粒,用一个小瓷瓶装好。明天去尚膳监交差时,他要“不经意”地让同僚们看到——看看,我王德全采办的盐,是什么品相!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美滋滋地睡下了。

却不知,那包拆开的盐,那特别的包装,即将引发一场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波澜。

翌日清晨,尚膳监的帐篷里一片忙碌。

十几口大锅架在灶上,炖着各色汤羹;案板上,御厨们正在处理山珍海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混杂着炭火的味道。

王德全端着那个小瓷瓶,走到主厨刘公公身边。

“刘公公,您看看这个。”他献宝似的递上瓷瓶。

刘公公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宦官,在尚膳监干了三十年,伺候过两任皇帝。他接过瓷瓶,倒出少许盐粒在掌心,眯着眼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捻。

“哟,好盐。”他点点头,“哪弄的?”

“昨儿在黑市淘的。”王德全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那老板说,这叫‘天赐盐’,前几年在关中火过,后来就绝迹了。我也是运气好,碰上了最后一批。”

“天赐盐……”刘公公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这名字倒是听说过。两年前,长安城里有些达官贵人,就爱用这种盐。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

“所以说我运气好嘛。”王德全笑得更得意了,“皇上那边,今天早膳的汤里,就用这个盐。保证龙颜大悦!”

刘公公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将瓷瓶还给他:“去吧,仔细着点。”

王德全乐呵呵地去了。

他确实很仔细——亲自看着御厨将盐加入汤中,亲自尝了咸淡,亲自端着汤羹送到杨广的御帐。整个过程,他感觉自己像个功臣,走路都带着风。

早膳后,杨广果然心情不错,赏了他一匹江南进贡的绸缎。

王德全抱着绸缎,在尚膳监的帐篷里转了一圈,逢人就说:“看看,皇上赏的!就因为我采办的那批盐好!”

他太得意了,得意到忘了谨慎。

午间休息时,几个相熟的宦官围过来,要看那传说中的“天赐盐”。王德全从怀里掏出那包拆开的盐,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

雪白的盐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真漂亮!”一个年轻宦官惊叹,“这包装也讲究,跟咱们宫里的御用之物差不多了。”

“那当然。”王德全下巴抬得更高了,“你们知道这盐多少钱一包吗?一贯!一贯钱!”

“一贯?”众人倒吸凉气,“这么贵?”

“贵有贵的道理。”王德全将盐包重新包好,手法娴熟地打着那个特别的绳结,“这盐啊,不仅味道好,包装也有讲究。你看这结,这叫‘如意结’,是关中那边大户人家包贵重物品时才用的……”

他正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帐篷外,一个正在清理灶灰的杂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杂役低着头,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他的耳朵,分明竖了起来。

傍晚,行营西侧,宇文家的帐篷里。

宇文成都坐在案几后,面前摊着一张汴州城的地图。他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眉头紧锁。

三天了。

父亲派出去的三百探子,至今没有传回有价值的消息。终南山那边,宇文述倒是找到了几个疑似营地的痕迹,但都废弃已久,看不出什么端倪。黑市盐铁的流向,查来查去,线索都指向陇西和辽东,跟太子似乎扯不上关系。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宇文成都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烦躁。

“将军。”

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进来。”

一个穿着普通士卒衣甲的汉子走进来,单膝跪地。他是宇文家的家生子,名叫宇文七,专门负责在行营内收集情报。

“有事?”宇文成都问。

“禀将军,属下今日在尚膳监听到一个消息。”宇文七抬起头,眼中闪着精光,“采办太监王德全,昨天在黑市买了一批极品精盐。据他说,那盐叫‘天赐盐’,包装特别,是用一种叫‘如意结’的手法捆扎的。”

宇文成都的手顿住了。

“天赐盐……”他喃喃重复,“如意结……”

这两个词,他听过。

两年前,关中突然出现一种品质极佳的精盐,民间称为“天赐盐”。那盐不仅味道好,包装也讲究,用的正是“如意结”。当时宇文家也派人查过,想找到源头,分一杯羹。但查了几个月,一无所获。后来那盐突然就绝迹了,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它又出现了。

在汴州的黑市,在南巡队伍经过的时候,被一个太监买到了。

“还有呢?”宇文成都的声音冷了下来。

“王德全很得意,到处炫耀。属下看到他拆开的那包盐,包装手法确实特别。”宇文七从怀中取出一小片油纸,“这是属下趁他不注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虽然只有一角,但能看到绳结的痕迹。”

宇文成都接过那片油纸。

纸是普通的黄纸,但边缘的折痕很整齐。上面残留着半截细麻绳,绳结处有一点蜡封的痕迹——正是“如意结”特有的封蜡方式。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王德全买了几包?”他问。

“十五包。但他拆了一包,还剩十四包,都收在他帐篷里。”

“那家黑市粮铺的位置?”

“汴州城东,福瑞坊第三家,老板姓胡。”

宇文成都站起身,在帐篷里踱了几步。

巧合?

太巧了。

南巡队伍刚到汴州,黑市就出现了两年前在关中绝迹的“天赐盐”。包装手法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没变。而这盐,偏偏被负责太子膳食的采办太监买到了。

“宇文七。”

“在。”

“带几个人,去趟福瑞坊。”宇文成都眼中寒光闪烁,“找到那个胡老板,问清楚这盐的来历。记住,要‘客气’点,别闹出动静。”

“是!”

“还有,”宇文成都顿了顿,“盯紧王德全。他帐篷里的那十四包盐,我要看到实物。但别惊动他,等他自己拿出来的时候,找个机会……掉包一包。”

宇文七愣了一下:“掉包?”

“对。”宇文成都走到案几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撕下纸条递给宇文七,“拿这个去城里最大的盐铺,买一包最好的官盐。然后找高手仿制包装,要一模一样,连蜡封的颜色、麻绳的粗细都不能差。在王德全下次拿出盐的时候,把他手里的真货换出来。”

“属下明白了。”宇文七接过纸条,迟疑道,“可是将军,一包盐而已,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值得。”宇文成都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如果这盐真的跟‘一阵风’有关,那么包装手法就是最好的证据。而如果这证据出现在太子身边人的手里……”

他没有说完。

但宇文七懂了。

“属下这就去办!”

宇文七退下后,宇文成都独自站在帐篷里。

窗外,暮色四合,行营里开始点起灯火。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梆子声,一声,两声,在秋风中飘得很远。

他走到油灯前,拿起那片油纸,对着光仔细看。

纸质普通,随处可见。

麻绳普通,随处可买。

蜡封普通,随处可制。

但这三样普通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独特的标记——一个可能连接太子与“一阵风”的标记。

宇文成都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父亲说得对。

猎犬要闻着味儿去追,狐狸要懂得隐藏和等待。

而现在,味儿已经闻到了。

虽然还很淡,虽然可能只是一场巧合。

但宁杀错,不放过。

他吹熄油灯,帐篷陷入黑暗。

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像潜伏在草丛里的狼,盯着不远处的猎物。

致命的巧合,往往始于最微不足道的细节。

而这场巧合,会不会成为撬动整个局面的支点?

宇文成都不知道。

但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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