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速”的加持下,叶辰的身影如同融入风中的幻影,以远超常规的速度穿梭于枫丹廷的街巷,没过多久,那熟悉的、宏伟洁白的沫芒宫建筑群便再次映入眼帘。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凭借着对沫芒宫内部结构的熟悉和超凡的身法,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逻的警卫,如同一道青烟般掠过层层回廊,径直来到了芙宁娜寝宫的区域。
越是靠近,叶辰心中那份莫名的担忧就越发清晰。他能感觉到,寝宫方向传来一种压抑的、悲伤的气息。
寝宫的大门紧闭着。叶辰没有敲门,他轻轻将手贴在门上,一丝柔和的力量渗透进去,精巧地解开了内部的门栓。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叶辰闪身而入,随即轻轻合上门。
寝宫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拉拢着,只有壁炉里微弱的余烬散发着一点红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未散尽的馨香,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碎的哽咽声。
叶辰的心猛地一紧。他循着声音,放轻脚步,走向寝宫最深处的角落。
在巨大的落地窗帘投下的阴影中,他看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芙宁娜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也没有躺在床上。她穿着单薄的睡裙,赤着脚,抱着膝盖,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厚重的窗帘与墙壁形成的夹角里。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信纸——是叶辰之前从璃月寄来的、她反复阅读的信。还有……一小块已经干硬发霉的蛋糕,正是叶辰离开那天带给她的那一块。她竟然一直留着,舍不得吃完。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窒息的痛楚。他离开的这几天,这个看似坚强、总是用夸张笑容伪装自己的少女,原来一直独自承受着这样的恐惧、孤独和思念。
他缓缓走到角落,蹲下身,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脸颊上被泪水浸湿的金发。
芙宁娜猛地一颤,受惊般抬起头。当看清眼前的人是叶辰时,她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泪水淹没。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叶……叶辰……?”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巨大的委屈,“是……是你吗?我不是……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叶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那个颤抖的、冰冷的小身体拥入怀中,“我回来了。”
感受到那真实而温暖的怀抱,芙宁娜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反手紧紧抱住叶辰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恐惧、担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呜哇……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我好怕你像上次一样……浑身是血……我怎么叫你都醒不过来……呜呜……我不要你再去冒险了……我不要当什么水神了……我只要你平安……叶辰……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语无伦次,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叶辰的衣襟。
叶辰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情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脆弱和对他毫无保留的依赖。
不知哭了多久,芙宁娜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抽噎,最后只剩下疲惫的喘息。巨大的情绪波动和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让她在叶辰安稳的怀抱中,渐渐被睡意征服。
“睡吧,我在这里。”叶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催眠般的魔力。
芙宁娜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最终抵不过疲惫,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叶辰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的眉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处理一些事情时——
一个平静、温和、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神性、直接响彻在他脑海深处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旅者,方便见一面吗?」
这个声音!不是丝柯克!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它空灵、古老,仿佛来自悠远的时空彼岸,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辰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刀,强大的精神力瞬间扫过整个寝宫,却一无所获!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意识!
「你是谁?」叶辰在心中冷冷地回应,全身戒备。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来歌剧院,你将知道一切。」
歌剧院?叶辰眉头紧锁。这个神秘的存在,竟然知道他的行踪,还能直接与他进行意识对话?其力量层次,远超想象!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为何偏偏选在此时?
去,还是不去?风险未知。但对方提到了“知道一切”,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关于预言,关于胎海水,关于丝柯克,关于他自身的谜团……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叶辰沉默着,权衡利弊。他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芙宁娜,又想到梅洛彼得堡的谜团和璃月众人的期盼。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回应道:
「……好。」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讨价还价。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那个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赞许,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寝宫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壁炉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芙宁娜平稳的呼吸声。
叶辰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芙宁娜,为她掖好被角。然后,他转身,脚步无声地走出寝宫,轻轻带上了门。
夜色深沉,沫芒宫外的歌剧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而神秘。
一场未知的会面,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