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以光铠之力筑起的巨大岩壁,如同叹息之墙,暂时阻挡了原始胎海水的侵袭。白淞镇的居民在娜维娅和其手下的组织下,惊魂未定地向更高处撤离。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和绝望却无法驱散——初步统计,仍有数十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失踪或遇难,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破碎的家庭。
叶辰站在岩壁之巅,看着脚下汹涌的幽蓝海水,感受着梅洛彼得堡方向传来的、越来越恐怖的能量波动,心中清楚,这脆弱的屏障支撑不了多久。真正的危机,在歌剧院!芙卡洛斯的计划,恐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娜维娅!这里交给你了!守住防线,尽可能拖延!我去歌剧院!”叶辰对下方脸色苍白的娜维娅喊道。
“叶辰先生!你放心去!这里……我会守住!”娜维娅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决绝。
叶辰不再犹豫,光翼一震,身形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冲破弥漫的水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沫芒宫方向飞去!
当他降落在沫芒宫前的广场时,心中顿时一沉!整个宫殿异常安静,守卫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他抓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女仆,急声问道:“芙宁娜大人在哪?那维莱特大人和克洛琳德审判官呢?”
女仆看到是叶辰,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叶辰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被一群人围住,质疑她不是真正的水神,把她……把她带到欧庇克莱歌剧院去审判了!那维莱特大人和克洛琳德大人好像也赶过去了!”
果然!叶辰的心猛地沉到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在灾难和恐惧的刺激下,民众的怀疑和怒火被点燃了!芙宁娜……她现在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多谢!”叶辰松开女仆,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以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朝着歌剧院狂奔而去!
欧庇克莱歌剧院。
往日庄严肃穆的审判庭,此刻却如同沸腾的油锅!观众席上坐满了情绪激动的民众、贵族、记者,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愤怒和怀疑!窃窃私语声、质疑声、甚至愤怒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
舞台中央,象征着绝对公正的谕示裁定枢机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仿佛在冷漠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而被告席上,站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芙宁娜。
她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繁复的“水神”礼服,戴着璀璨的冠冕,但往日里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惨白。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委屈和深深的无力感,纤细的身体在无数道质疑、鄙夷、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微微颤抖着。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台下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我就是水神芙宁娜!我真的是!请大家相信我!预言……预言一定会解决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嘈杂的审判庭中显得如此微弱和苍白。
“骗子!还在装!”
“水神?水神会看着白淞镇被淹而无动于衷吗?”
“你除了在歌剧院看戏,还会做什么?”
“把真的水神大人还给我们!”
“滚下去!冒牌货!”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斥责和辱骂!无数人站起身,用手指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灾难面前,积累已久的不信任和恐惧,彻底爆发了!
原告席上,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激愤的中年贵族(正是之前挑衅过芙宁娜的刺头)指着芙宁娜,对端坐在最高审判席、脸色冰冷如霜的那维莱特高声喊道:“最高审判官大人!证据确凿!芙宁娜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她无法解决预言,不配为神!我,卡布里埃斯伯爵,在此正式提出决斗审判!以我之血,验证神之真伪!请枢机裁决!”
嗡——!
谕示裁定枢机发出光芒,似乎开始判定决斗申请的合理性。
“我反对!”克洛琳德猛地从旁听席站起,紫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卡布里埃斯!你这是在趁人之危!芙宁娜大人身份尊贵,岂是你能挑战的?要决斗,我克洛琳德奉陪!”
“克洛琳德审判官!”卡布里埃斯伯爵冷笑一声,“你不过是她的护卫!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还是说……你和她是一伙的,都在欺骗枫丹的人民?枢机在上,它自会公正裁决!”
克洛琳德还想争辩,但那维莱特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肃静!决斗审判申请符合律法程序,由谕示裁定枢机进行最终裁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枢机之上。光芒闪烁,最终,枢机微微倾斜,认可了决斗的申请!
“不……不要……”芙宁娜看着这一切,绝望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她不会战斗啊!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上去决斗,只有死路一条!
“芙宁娜大人,请上决斗舞台吧。”卡布里埃斯伯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让我来揭穿你这个冒牌货的真面目!”
在无数道或冷漠、或兴奋、或怜悯的目光注视下,芙宁娜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小鹿,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绝望地走向舞台中央的决斗区。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她看着对面那个手持利剑、眼中充满杀意的男人,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克洛琳德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却被那维莱特用眼神制止。空和派蒙在台下急得团团转,却被愤怒的人群挡住。
卡布里埃斯伯爵举起长剑,剑尖直指芙宁娜的咽喉,脸上带着胜利在望的狞笑:“准备接受审判吧,骗子!”
芙宁娜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心中充满了对叶辰的思念和……无尽的悲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璀璨夺目、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歌剧院的穹顶,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威压,轰然降临在决斗舞台之上!狂暴的气浪瞬间将卡布里埃斯伯爵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观众席边缘!
光芒散去!
一道身披流线型纯白光铠、背后展开巨大光翼、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手持一柄燃烧着白色光焰的长剑,稳稳地落在了芙宁娜的身前,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光铠耀眼,令人无法直视!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歌剧院,让所有嘈杂声瞬间死寂!
叶辰缓缓抬起头,光铠面甲下,那双冰冷的眼眸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锁定在刚刚爬起来的卡布里埃斯伯爵身上,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和她的决斗……”
“我来。”
简单的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滔天的杀意,让整个歌剧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芙宁娜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如同山岳般挡在她身前的、散发着无尽光辉和安全感的身影,蓝色的眼眸瞬间被泪水模糊,她哽咽着,几乎无法呼吸:“叶……叶辰……”
绝境之中,他终究还是来了!如同划破黑暗的光,再一次,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