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初冬，寒风卷着细雨敲打着日情报甄别处的玻璃窗，陈默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一份刚签完字的协作文件，指尖在“陈默”与“李伟”的双重签名上停顿片刻。
这是他推行“书面对接”制度的第三天，所有与行动一科的往来，都必须有两人以上签字见证，杜绝任何私下接触的可能。
“处座，柳科长让科员送来了行动一科的回复文件，说是对华北日军增兵的情报有疑问，想请您亲自去行动科对接。”
李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语气带着几分犹豫，“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要求您亲自过去了，前两次我都用‘您在忙情报复核’挡了回去，这次……”
陈默接过文件，快速扫过内容——柳媚在文件上用红笔标注了三个“需当面核实”的疑问，看似是工作问题，实则是想找借口让他过去。
他拿起钢笔，在文件下方写下“疑问已标注，由李科长牵头，联合二科、三科共同复核，明日提交书面结论”。
写完后递给李伟：“按这个回复，告诉柳科长，甄别科事务繁忙，所有疑问科事务繁忙，所有疑问优先通过书面形式解决，若需当面对接，需提前一天提交申请，由双方科室负责人共同在场。”
李伟接过文件，忍不住道：“处座，您这招是不是太硬性了？柳科长毕竟是行动一科科长，戴老板面前的红人，您这么不给她面子，她要是在戴老板面前说您坏话……”
陈默抬头看他，眼神锐利：“越是红人，越要守规矩。毛人凤的人天天盯着我们，我和柳媚私下接触越多，越容易给他们留下把柄。现在戴老板看重的是我们的工作效率，只要我们能拿出准确的情报，柳媚就算抱怨，也翻不起什么浪。”
果然，当天下午，戴笠的办公室就传来消息，让陈默和柳媚一起过去。
走进办公室，柳媚正站在戴笠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委屈：“戴老板，不是我不配合工作，是陈处长根本不给我对接的机会！华北的情报疑点重重，我想请他当面核实，他却次次让李科长来应付，这样下去，很容易耽误行动！”
戴笠看向刚进来的陈默，语气带着几分询问：“陈默，柳科长说的是真的？”
陈默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戴笠面前：“戴老板，这是近三天甄别处与行动一科的所有协作记录，每一份文件都有双方科室负责人的签字，柳科长提出的疑问，我们都在24小时内给出了书面回复，不存在‘应付’一说。”
他指着文件上的标注，继续道：
“华北的情报涉及日军三个师团的调动，疑点确实多，我让二科、三科联合复核，就是为了确保情报准确，避免因个人判断失误影响行动。如果柳科长觉得书面对接效率低，我们可以制定‘联合复核机制’，每周固定召开一次对接会议，所有疑问在会议上集中解决，既公开透明，又能保证效率。”
戴笠翻看了几页文件，见记录详实，回复及时，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转头对柳媚说：“柳媚，陈默做得没错。
情报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书面对接有记录可查，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纠纷。
你是行动科长，更要明白‘公私分明’的道理，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柳媚没想到戴笠会站在陈默这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低头认错：“是，戴老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按陈处长的方式，通过书面文件对接工作。”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两个都是军统的骨干，一个统筹情报，一个管行动，只有好好配合，才能肃清日谍汉奸。陈默，你是处长，要负总责。也要多担待点，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是，谢谢戴老板信任。”
陈默立正敬礼，心里松了口气——这次不仅化解了柳媚的抱怨，还让戴笠认可了他“专注工作、公私分明”的态度，算是一举两得。
走出戴笠办公室，柳媚跟在陈默身后，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陈默，你故意的吧？明明可以当面说清楚的事，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陈默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严肃：“柳科长，现在是抗战时期，每一份情报都关系到行动成败，容不得半点马虎。书面对接有记录、有复核，能最大限度避免失误，这不是复杂，是对工作负责。”
“对工作负责？我看你是对我有意见！”
柳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眶微微泛红，“自从苏晴提醒你之后，你连单独和我说句话都不愿意！陈默，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只是想帮你，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这也有错吗？”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下来，却还是硬起心肠：“柳科长，我们是同事，也是战友，工作上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但私下里，我们必须保持距离。毛人凤的人天天盯着我们，只要我们有一点越界，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到时候不仅我完了，你也会受牵连。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
柳媚愣了一下，看着陈默眼底的真诚，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
她知道陈默说的是实话，毛人凤一直想找机会扳倒他，要是因为自己的亲近给了毛人凤可乘之机，她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柳媚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靠近你，看到你和苏晴配合默契，我……”
“苏晴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战友，我们之间只有工作和信任，没有别的。”
陈默打断她，语气坚定，“柳媚，我有了苏晴，这辈子只会对她一个人好。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值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柳媚瞬间清醒。
她看着陈默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只能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工作上，我会按你的要求，通过书面文件对接，绝不公私不分。”
陈默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却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柳科长。”
说完，转身朝着甄别处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他怕自己回头看到柳媚的眼泪，会忍不住心软，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
回到甄别处，苏晴正在帮他整理华北的情报。“戴老板那边怎么样？”
苏晴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陈默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热水，语气轻松：“没事，戴老板认可了我们的书面对接制度，还批评了柳科长。以后她应该不会再要求私下对接了。”
苏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这样毛人凤的人就抓不到把柄了。不过……柳科长心里肯定不好受，您刚才……”
陈默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让她难受，总比以后让她受牵连好。”
接下来的日子，柳媚果然遵守承诺，不再私下找陈默，所有协作都通过书面文件进行。
有时在走廊里偶遇，她也只是客气地打个招呼，眼神里虽有失落，却没有了之前的炽热。
陈默看着她的转变，心里既欣慰又愧疚，却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一周后，戴笠在干部会议上特意表扬了陈默：“甄别处推行的书面对接制度很好，既提高了工作效率，又避免了不必要的纠纷。陈默同志专注工作、公私分明，是所有干部的榜样！”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毛人凤坐在角落里，看着陈默，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陈默把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把柄。
会议结束后，柳媚走到陈默身边，语气平静：“恭喜你，陈处长。你的书面对接制度得到了戴老板的认可，以后我们行动一科会全力配合。”
陈默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柳科长，之前的事，对不起。”
柳媚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是我太任性了。以后我们好好工作，一起为抗战胜利努力。”说完，转身离开了，背影挺拔，没有丝毫留恋。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
他知道，柳媚虽然嘴上说着放下，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也保护自己的潜伏任务。
回到甄别处，苏晴正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情报，笑着说：“处座，戴老板表扬您，毛人凤的脸都绿了！以后我们只要继续保持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他就永远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陈默接过情报，看着上面准确的数据和清晰的标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得对，只要我们专注工作，把情报做好，就没人能动摇我们的位置。”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照在办公桌上的协作文件上，也照在陈默眼底。
他知道，推行“书面对接”制度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更多的困难等着他，但只要他能坚持“专注工作、公私分明”的原则，守住纪律，守住初心，就能在军统的漩涡中站稳脚跟，为组织传递更多关键情报，一步步走向胜利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