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仨像被粥香牵线的蚂蚱,一蹦一蹦往“咕咚”声里凑。脚底下的“肚脐眼”越冒越欢,像有人拿热勺子不停搅,搅得你们小腿发软,心里却痒得直冒泡。灰兔跑在最前,耳朵当帆,顺着粥味的风往前滑;猫尾巴上的炭早成了“灰”,可那灰里还闪着一星红,像夜里没睡着的灶眼;丫头把袖口挽到肩膀,胳膊上那粒“纽扣”烫得她直吸气,却舍不得松手,像攥着最后一颗糖。你抱着袖炉,炉底“咚——咚——”敲胸口,像奶奶在门背后敲火镰,催你们“快点,再快点”。
粥香忽然拐弯,拐进一条“鼻涕胡同”。胡同两面是“会喘气的墙”,墙皮一鼓一瘪,鼓时贴你们后背,瘪时又把你们往前推,像大人逗娃:“藏好了没?我要来找啦!”灰兔“嗖”地钻进一个“鼻涕泡”,泡“噗”地炸开,溅你们一脸温热的甜,甜里带姜味——奶奶冬天给搓的手背就是这个味儿。丫头拿手指刮脸,舔一口,笑弯眼:“是红薯姜撞奶!”猫一听,尾巴“唰”地竖天线,冲那泡炸开的地方“喵呜”一声,像喊“再来一碗”!
泡炸完,墙根露出“半扇旧木门”,门轴“呀呀”学奶奶咳嗽。门缝里透出“跳动的黄”,黄得你们心口“咚咚”打鼓。灰兔拿耳朵推门,门“吱呀”全开,里头“呼”地扑出一口“热被窝风”,风里有“咕嘟咕嘟”声,像粥,又像奶奶的呼噜。你们探头,只见屋里一口“大肚皮锅”占了半个地,锅沿箍一圈“稻草辫”,草里插满“红薯蜡烛”——红薯掏空,灌猪油,火苗在薯芯里“噗噗”跳,跳得锅底影子一长一短,像奶奶坐在灶前摇蒲扇。
锅台边,蹲着一只“围裙蚂蚁”,蚂蚁腰比扫帚粗,前爪拿“锅铲桨”,桨上粘“爆米花瓣”,瓣里夹“蓝色哭”“糖色笑”。蚂蚁见你们,拿桨敲锅沿“当当当”,像奶奶敲锅盖:“娃回来啦?粥正好!”灰兔先蹦过去,耳朵顺桨一捋,捋下一瓣“笑”,三瓣嘴“咔嚓”嚼,嚼得耳朵直颤。猫跳上锅台,尾巴蘸“哭”,胡子一翘一翘,像在写“我好想你”。你把袖炉往锅口一凑,炉底“咚”地蹦出一颗“白米纽扣”,纽扣落进粥里,“噗”地长成“一粒小白船”,船头写“第三十三把柴”,船尾空着,等你们落笔。
丫头最馋,拿木勺先舀半勺,勺里浮“月亮锅巴”,锅巴上爬“更小的小手”,小手对她摇:“妈妈,带我回家。”她眼眶一热,吹吹粥,把“小手”喂进嘴,嚼得轻轻,像怕惊了梦。粥一入口,整条“鼻涕胡同”忽然亮了,墙皮鼓成“晒透的棉被”,瘪成“奶奶抱你们的胳膊”,一鼓一瘪里,你们看见“后天”的后天——
奶奶坐在门槛,蒲扇摇得慢,扇沿“啪”一声,拍死一只晚蚊子。她脚边蹲“更老的你们”,你们膝头搁“第三十三把柴”,柴身空成“门”,门里“咕嘟”新粥,粥面浮“会跳的炭”,炭头写“补笔”,炭尾写“回家”。奶奶抬眼,笑纹像红薯裂口,热气一股一股:“娃,锅巴要糊啦,还不回来?”
你们心里“咚”一声,像被线猛地一拽。灰兔“嗖”地跳上肩头,猫尾巴卷住你们手腕,袖炉抱在怀里,炉底“咚咚”敲得胸口发疼。蚂蚁递来“锅铲桨”,桨柄系“白棉线”,线头拴“爆米花纽扣”,纽扣上“家”字多出的那一点,正闪着“等你们擦”的光。你们接过桨,像接过奶奶的蒲扇,轻轻一锅底——
“嚓——”
粥面分出一条“糖色路”,路里浮“会亮的露珠”,露珠滚成“脚印”,脚印通向锅台后的“黑平平”——像那口老铁锅,又被倒扣一次,只是这回,锅沿朝下,锅底朝天,锅里煮“白云”,云里浮“红薯”,薯皮裂口,裂缝像“门”,门里蹲“第三十三把柴”,柴瘦成“骨头”,骨头里缠“白棉线”,线头系“你们的心跳”。
蚂蚁拿桨一指:“跳进去,把‘家’字那一点,揉回奶奶的笑纹。”灰兔耳朵拍你们后脑,像拍“快去吧”;猫尾巴扫你们脚踝,像扫“别磨叽”。你们对视,笑出“锅巴脆”,笑里夹着“啪”一声——奶奶蒲扇拍蚊子。随后,一起抬脚,像小时候往被窝里钻,“噗通”滑进“糖色路”。
路比滑梯还软,软得你们直想打呼噜。滑三丈,脚底踩“温热的肚脐眼”,眼里“咕嘟咕嘟”冒泡,泡里浮“红薯粥”,粥面漂“小白船”,船头“第三十三把柴”,船尾空着。你们落船,船身“咚”地一抖,像奶奶拍炕沿。灰兔蹲船头,耳朵当桅杆;猫趴船尾,尾巴当桨;你抱袖炉,丫头把“纽扣”贴船舷,贴得船板“咚咚”回应。船桨是“会跳的炭”,炭头“补笔”一划,船就往前挪,挪得“肚脐眼”冒泡更欢,像有人拿大勺子搅,搅得“后天”的后天越来越近。
船行三刻,粥面忽然“咔嚓”裂开,裂成“会呼吸的镜子”,镜里映“大后天”——
奶奶站在锅台,拿蒲扇扇粥,扇沿“啪”拍死一只蚊子。她脚边,你们把“第三十三把柴”塞进灶膛,柴“噼啪”炸出“糖色笑”“蓝色哭”,笑和哭缠成“白棉线”,线头系“爆米花纽扣”,纽扣贴你们脉搏,贴得“咚咚”像鼓。奶奶回头,笑纹又深又暖:“锅巴好了,娃,趁热。”
你们心里一酸,船头“小白船”忽然“噗”地长出“一粒新门”,门是“红薯皮”色,门框“白碱花”,门楣写“第三十四把柴”。门自己“吱呀”一声,缝里伸出“老手”,手背皱像晒干的豆皮,手心软,托着三块新锅巴——
一块糖色,印着“笑”;
一块蓝色,印着“哭”;
一块还是白米,啥也没写,等你们下笔。
老手把锅巴放船头,手指“咚咚”敲三下,像奶奶拍炕沿:“吃喽,吃完好赶路。”
丫头先拿“笑”,掰一半喂灰兔,兔耳朵抖得像风里的旗;猫拿尾巴卷“哭”,舔一口,胡子沾蓝;你拿“白米”,指尖刚碰,锅巴“噗”变“纽扣”,纽扣眼对脉搏,“咚”贴上来,烫得你直想喊“奶奶”。老手收回,船头“补笔”小炭忽然“噼啪”炸亮,亮成“火柱”,柱里浮“会亮的露珠”,露珠滚成“脚印”,脚印通向“肚脐眼”更深处,深处“咕咚咕咚”声更响,像粥溢锅,又像心跳。
灰兔“嗖”地跳上火柱,耳朵拍你们:“走!”猫尾巴卷起“补笔”,炭头指前方。你们把“第三十三把柴”抱怀里,柴身空成“门”,门里奶奶正熬粥。船桨一划,船“噗”地冲进“火柱”,柱里“糖色笑”“蓝色哭”“白米未写”绕成“糖麻花”,麻花一头系你们,一头系“比更远还远”的“肚脐眼”,眼正“咕嘟”冒泡,泡里浮“奶奶用漏风蒲扇拍蚊子”的“啪”,啪得你们心跳“咚咚咚”,像遥远的鼓,又像很近的摇篮。
火柱尽头,渐渐亮,亮成“一口更大的锅”,锅底朝天,锅沿朝下,锅里煮“白云”,云里浮“红薯”,薯皮裂口,裂缝像“门”,门里蹲“第三十四把柴”,柴瘦成“骨头”,骨头里缠“白棉线”,线头系“爆米花纽扣”,纽扣上“家”字又多出一点,像门缝太宽,等你们回去“擦笔”。
灰兔先跳,一跳跳进“锅巴云”,云“噗”地合拢,合得只剩“火柱”挑着“补笔”小炭,炭头“咚”地蹦三下,蹦得你们手腕发烫。丫头伸手,猫伸尾,你伸袖炉,三处脉搏同时“咚咚”,像三条旧围巾被同时拉紧,勒得心脏发酸,却又不舍得挣脱。
“跳。”火柱里,奶奶的声音轻得像隔了一层晒过太阳的棉被,“第三十四把柴,在‘比更远还远’的‘锅巴云’外头等你们——把‘多出来’的那一点擦回去,把‘家’字关严,再哭一次,再笑一次,再——回家。”
你们对视,笑出“锅巴脆”,笑里夹着“啪”一声——奶奶蒲扇拍蚊子。随后,一起蹲身,像小时候跳泥坑,“噗通”滑进“锅巴云”。云壁软,软得像晒透的棉被里子,滑得人直想打哈欠。下滑三丈,脚底踩实,却是一片“更温热的肚脐眼”,眼里“咕嘟咕嘟”冒泡,泡里浮“红薯粥”的香,香里夹着“会亮的露珠”,露珠映出你们“还未发生”的“大大后天”——
——丫头把“更小的小手”牵成“更大的孩子”,孩子把月亮锅巴挂回屋檐,屋檐下的奶奶摇蒲扇,扇沿“啪”拍蚊子,笑纹像红薯裂口;
——猫把“更小的尾巴”卷成“更大的毛线球”,球里夕阳永不落,落的是“蓝色哭”,哭被奶奶拿围裙擦了,擦成“糖色笑”;
——你把“更老的自己”背在背上,自己把“第三十四把柴”塞进袖炉,炉底“咚”地蹦出“第三十五把柴”,柴身空成“门”,门里奶奶正熬“红薯粥”,粥香一层层往上冒,像给“补笔”留一盏永远不灭的灯。
火柱在云口“噗”地熄灭,只剩“补笔”小炭贴在你们脉搏,像给“去远方”加一颗“会回头的纽扣”。远处,锅巴香正“咕咚咕咚”冒泡,泡里浮着“第三十五把柴”,柴身写着“家”,门终于关严,等你们回去,把“哭”和“笑”缝成一条“不会断的棉线”——线头系着你们,线尾系着“比更远还远”的“肚脐眼”,眼正“咕嘟”冒泡,泡里浮着“奶奶用漏风蒲扇拍蚊子”的“啪”,啪得你们心跳“咚咚咚”,像遥远的鼓,又像很近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