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同金饰村前的河水,平静而持续地向前流淌。
转眼间,苏亦承和陆文生在空山庄园共同度过的第二个秋天,已悄然来临。
庄园的运营早已步入正轨,甚至成为了永安镇乃至大山市小有名气的“乡村会客厅”和微度假目的地。
在陆文生的稳健管理和苏亦承的品牌打造下,它成功地将乡土气息与现代舒适、文化底蕴与自然体验结合在一起,吸引着越来越多寻求心灵栖息地的都市人。
然而,随着名声外扩,两人肩上的责任和面临的机遇,也如同不断生长的藤蔓,悄然延伸向更广阔的空间。
陆文生因其在金饰村灾后重建、乡村振兴以及空山庄园成功运营中展现出的卓越能力、沉稳魄力和清正廉洁,被上级注意到。
经过组织考察和民主评议,他被任命为永安镇副镇长,分管农林水利和文化旅游。
这意味着,他的视野和舞台,从金饰村一百二十户人家,扩展到了整个永安镇。
任命下来的那天晚上,两人依旧在空山庄园的凉亭下对坐。
“压力会更大。”陆文生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语气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热爱金饰村这片土地,熟悉这里的每一寸肌理,如今要面对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体系,他感到责任重大。
“但你一定能做好。”苏亦承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你心里装着的是实实在在的老百姓,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而且,”
他笑了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难题,我们一起想办法。”
陆文生看向他,看着他眼中全然的信任和支持,心中的忐忑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渐渐抚平。
他反手握紧苏亦承,点了点头。
几乎在同一时期,苏亦承也接到了一个新的、重量级的邀约——
一部由国家相关部门牵头、反映近代历史变迁的史诗性电影《长河》的导演邀请。
这部电影制作规模宏大,筹备期长,预计拍摄周期就需要三个月,并且需要在全国多地取景。
这对任何一位导演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机会和挑战。
“要去多久?”这次,换陆文生问出这个问题。
他看着苏亦承递过来的项目草案,厚度惊人。
“集中拍摄大概三个月。后期制作周期会更长,但那时候我可以把大部分工作带回来做。”苏亦承解释道,他仔细观察着陆文生的神色,“如果你觉得……”
“去。”陆文生打断他,语气没有一丝犹豫,“这是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去。”
他抬起眼,目光温和而笃定,“家里有我,镇上的工作我会尽快熟悉,空山庄园……也是时候交给更专业的人来具体打理了。”
他们之前就讨论过,随着各自事业的发展,空山庄园的日常运营可以逐步交给村里成立的合作社,由老陈叔总体负责,毛豆和一些年轻人具体执行。
他们则退居幕后,把握方向和品牌。
苏亦承看着陆文生,他的文生,总是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给予他最坚实、最无私的后盾。
他倾身过去,将一个充满感激和爱意的吻印在他唇上。
“好。我尽快组建团队,安排好前期工作。拍摄一结束,我立刻回来。”
深秋的阳光,带着收获后的醇厚与宁静。
空山庄园庭院里那棵老梨树,叶子已变得金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铺满一地灿烂。
两人都进入了紧张的过渡期。
陆文生开始频繁往返于镇政府和金饰村之间,熟悉新的工作环境和职责,将空山庄园的具体事务逐一移交给合作社。
苏亦承则埋首于《长河》浩瀚的史料和前期筹备中,电话会议、视频沟通变得频繁,书桌上堆满了分镜草图和历史资料。
他们都很忙,常常只有早晚才能碰上面。
有时陆文生深夜从镇上回来,苏亦承书房的灯还亮着;有时苏亦承凌晨起来找水喝,会发现陆文生已经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
忙碌,却并不慌乱。
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努力,他们的根依旧紧紧缠绕在这片土地上,而他们的心,也从未远离。
这天,苏亦承终于要离家,前往《长河》的第一个筹备地点——省城,进行为期两周的集中研讨和团队磨合。
陆文生送他到村口,依旧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一句“路上小心”。
“到了打电话。”陆文生替他拉开车门。
“嗯,每天。”苏亦承坐进车里,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带走。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
陆文生站在熟悉的村口,看着车辆远去,心中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对爱人去追逐更广阔天空的支持与期盼。
南风吹过,秋意正浓。
他们各自踏上了新的征程,一个扎根乡土,深耕基层;一个走向更宏大的历史叙事,追寻光影。
两条轨迹暂时分开,却始终围绕着同一个圆心——那份深植于土地与彼此心中的爱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