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砚舟，每次在佳惠转身离开后，都会忍不住松一口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奈和酸涩。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佳惠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气息，都会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浮现，让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得厉害。他不是不想回应，不是不想拥抱她，不是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不能。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还未完成的创业方案，看着窗外那些和佳惠一样家境优渥的同学，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徐砚舟，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没有资格耽误她，没有资格让她跟着你吃苦，没有资格回应她的爱意。你必须先立业，必须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足够给她一个安稳的、配得上她的未来，到那个时候，你才能毫无顾虑地，告诉她你喜欢她，才能好好地守护她，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这份决心，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他心里汹涌的爱意，也挡住了佳惠一次次的靠近。他知道，这样对佳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可他别无选择。
心非石木，岂能无感？佳惠的每一次挑逗，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温柔的话，都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可他必须忍住，必须克制，必须先为自己，也为她，铺好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他放弃了那场重要的“互联网+”答辩，或许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可他从不后悔。因为在他心里，佳惠的安危，永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而之后的日子里，他会继续默默保护她，继续拼命打磨创业项目，继续朝着“立业”的目标努力。他会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发传单、做家教、在餐厅端盘子，哪怕再累，也会把赚来的钱小心翼翼地存起来，积累启动资金；会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考取更多的证书，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会主动联系行业前辈，带着自己的项目方案，一次次上门请教，哪怕被拒绝，也从不气馁，只为了能尽快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变得足够强大，足够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足够有能力回应她的爱意。到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所有的心意，告诉她，他为她放弃的比赛，为她付出的努力，为她压抑的感情，都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愿意等，愿意拼，愿意为她，变成更好的自己。
深夜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徐砚舟的思绪从大学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房间里的月光依旧清冷，可他的心里，却比之前更加坚定。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光芒。他看着电脑里正在推进的项目进度，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坚定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先立业，再谈感情，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佳惠负责。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风里的栀子花香更加清晰了。他看着窗外佳惠房间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想来她已经睡熟了。他的眼底深处，藏着压抑已久的爱意，藏着对未来的期许，藏着为了她，不顾一切也要变得强大的决心。
心非石木，岂能无感？只是，这份感，这份爱，他要小心翼翼地藏好，等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再毫无保留地，捧到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顾言澄从石鑫家出来之后，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先跳出来的是妈妈半小时前发的两条语音，他点开，熟悉的声音裹着点嗔怪飘出来：“澄澄，你爸今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肋排，说要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你晚上回不回来吃啊？” 第二条语音里，爸爸的声音隐约掺在后面：“让他早点回，外面吃不干净。”
顾言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回语音，直接敲了行文字：“今晚不回了，你们自己吃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妈妈的语音就紧跟着弹了进来，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 “哀嚎”：“啊？怎么又不回啊？排骨都洗好了！你爸还说等你回来一起喝瓶啤酒呢！” 后面还跟着爸爸发的一个委屈的表情包，配文：“那我们俩吃不完啊。”
他看着屏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没再回复，直接把手机揣回口袋。客厅里的挂钟敲了七下，窗外的天已经暗透了，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他换了双轻便的运动鞋，拎着外套走出房门时，特意回头看了眼餐桌上的糖醋排骨 —— 石鑫应该快回来了，留的饭菜足够他吃两顿。
出了居民楼，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十二月的凉意，顾言澄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往街对面的公园走。公园门口的银杏树上还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风一吹就打着旋往下落，铺在地上的落叶被人踩得沙沙响。他找了张靠湖边的长椅坐下，长椅上还留着点白天太阳晒过的余温，不怎么凉。
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冰，倒映着岸边的路灯，像撒了把碎星星。不远处有几个老人在打太极，动作慢悠悠的，配乐是舒缓的古筝曲；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妈妈牵着在追一只蹦蹦跳跳的麻雀，笑声清脆得像风铃。顾言澄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心里的那点紧绷感慢慢松了下来 —— 最近高三的模拟考一场接一场，每天除了刷题就是背书，连呼吸都觉得带着股油墨味。
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在羽绒服内侧的小夹层里摸了摸，指尖触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这是他暑假帮邻居张奶奶看小孩攒下的零花钱，一共三百二十块，他没敢存进银行卡里，怕被父母发现后又念叨着让他买辅导资料。现在指尖捏着那几张带着点体温的现金，他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 这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钱，可以用来做任何想做的事。
坐了大概十几分钟，顾言澄起身往不远处的商场走。商场离公园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走到门口时，扑面而来的暖气混着圣诞歌的旋律，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凉意。十二月中旬，商场里已经挂满了圣诞装饰，门口立着棵三米多高的圣诞树，树上缠满了彩灯和金色的小铃铛，不时有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工作人员给路过的小朋友发糖果。
他跟着人流走进商场一楼，左手边是卖珠宝的柜台，柜员正热情地给一对情侣介绍钻戒；右手边的甜品店门口排着长队，刚出炉的蛋挞香味飘得老远。顾言澄边走边看，脚步慢慢停在了一家快餐店门口 —— 玻璃门里，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拿着汉堡大口啃着，可乐杯里的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又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指示牌，“自助烤肉” 四个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快餐快是快，但总觉得吃不尽兴。” 他小声嘀咕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扶梯方向挪。上了二楼，人比一楼少了些，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他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那里围了一圈人，中间站着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 —— 有人穿着红色的旗袍，梳着双马尾，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的小灯笼，看装扮像是《原神》里的胡桃；还有个男生穿着橙色的忍者服，背后背着把玩具刀，正和旁边穿水手服的女生说笑。
“原来这就是 cos 啊。” 顾言澄停下脚步，悄悄站在人群后面看。穿胡桃装的女生似乎注意到了他，冲他笑了笑，还挥了挥手里的灯笼。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忽然冒出个念头：等上了大学，是不是也能像他们这样，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和朋友一起玩？他其实早就想过要 cos《火影忍者》里的鸣人，甚至还偷偷在网上看过服装的价格，只是现在高三，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根本没空想这些。
“还是先吃饭吧。”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念头暂时压下去，转身往自助烤肉店的方向走。烤肉店在二楼的最里面，门口的电子屏上滚动着 “午市 68 元 \/ 位，晚市 88 元 \/ 位” 的字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店里的暖气更足，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酱料的甜味，耳边全是滋滋的烤肉声和人们的说笑声。
“您好，几位？” 门口的服务员笑着迎上来。
“一位。” 顾言澄小声说。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好的，这边请，靠窗的位置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跟着服务员走到靠窗的桌子旁。桌子是两人座的，对面的椅子空着，窗玻璃上蒙着层薄薄的雾气，能看到外面商场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服务员递过来一本菜单，笑着说：“我们这里是自助的，食材在那边的冷柜里，您可以自己去拿，饮料也是免费的。”
顾言澄接过菜单，点了点头，等服务员走后，才起身往冷柜的方向走。冷柜里的食材摆得满满当当，有切成薄片的牛五花、猪颈肉，还有腌制好的鸡翅、鸡腿，蔬菜也有很多种，金针菇、生菜、土豆片、红薯片…… 他拿了个盘子，先夹了几片牛五花和猪颈肉，又拿了一把金针菇和几颗鸡翅，最后还不忘拿了袋芝士年糕 —— 他一直很喜欢吃芝士，只是妈妈总说芝士太腻，不让他多吃。
回到座位上，他把烤盘预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牛五花铺在烤盘上。牛五花一碰到热烤盘，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油星溅了出来，他赶紧往后缩了缩手。不一会儿，牛五花就烤得金黄，边缘微微卷起，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用夹子把肉夹起来，蘸了点干碟，又包了片生菜，一口咬下去 —— 牛肉的嫩、生菜的脆，再加上干碟的辣，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
“好吃。” 他小声赞叹了一句，又赶紧夹了几片猪颈肉放到烤盘上。猪颈肉烤好后更有嚼劲，他蘸了点甜辣酱，吃起来甜中带辣，格外开胃。旁边的桌子坐了一对情侣，男生一直在给女生烤肉，女生则时不时地喂男生一口，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顾言澄耳朵里。
他低头看了眼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群里不断有消息弹出来。这是他的高中同学群，平时大家都在里面聊学习、聊考试，偶尔也会聊些八卦。现在群里正热闹，有人发了张月考成绩排名的截图，有人在吐槽数学卷子太难，还有人约着周末去看电影。顾言澄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着，看着那些消息，却没有一点想回复的欲望。
他其实也想过在群里发句 “我现在在吃自助烤肉”，但手指停在输入框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锁屏了。“算了，发了也没人在意。” 他心里想着，又夹起一块烤好的鸡翅咬了一口。鸡翅烤得外焦里嫩，酱汁渗进肉里，味道很好，可他吃着吃着，却觉得嘴里的滋味好像少了点什么 —— 以前和朋友一起吃烤肉的时候，大家总是抢着烤、抢着吃，你喂我一口，我给你递瓶饮料，笑声能盖过店里的所有声音。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面前的烤盘里还剩很多肉，却没人和他抢了。
他抬起头，看向窗玻璃。玻璃上的雾气被他呵出的气弄得更浓了，他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又很快被雾气盖住。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看到外面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有人笑着，有人闹着，还有人在低头看手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热闹。而他，就坐在这热闹的商场里，面前是滋滋作响的烤肉，手里是温热的可乐，却好像和这一切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原来这就是别人的热闹啊。”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夹起一块芝士年糕放进嘴里。年糕咬开后，里面的芝士流了出来，烫得他直呼气，却也让他心里的那点孤寂淡了些。他掏出手机，点开妈妈发来的微信，妈妈又发了几张照片 —— 是她和爸爸在外面吃火锅的照片，火锅冒着热气，爸爸手里举着一瓶啤酒，笑得眼睛都眯了。妈妈还发了条文字：“我们在吃火锅，你吃的什么呀？”
顾言澄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笑，回复道：“我在吃自助烤肉，挺好的，你们少喝点酒。” 发送成功后，他没等妈妈回复，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邻桌的情侣还在说笑，服务员又给别的桌子送了餐具，烤肉的滋滋声依旧不断，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热闹的喧嚣。可顾言澄却觉得心里很平静，甚至有点舒畅 —— 不用和别人说话，不用想着学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只需要专注地吃面前的烤肉，想自己的事情，这种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感觉，比和别人一起热闹要舒服多了。
又吃了大概半个小时，顾言澄终于觉得饱了。他把烤盘里剩下的一点肉吃完，又喝了半杯可乐，才起身去买单。买单的时候，服务员笑着说：“您吃得真干净，很少有人能把拿的食材都吃完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付了钱，转身走出了烤肉店。
出了烤肉店，走廊里的圣诞歌还在响着，他慢慢走着，看到一家书店，忍不住走了进去。书店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他走到青春文学区，拿起一本之前想看的小说，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 —— 现在没什么心思看书，还是想再走走。
走出书店，他又在商场里逛了逛。三楼是卖衣服的，四楼是电影院，五楼是游乐场，每个楼层都有自己的热闹。他看着那些笑着、闹着的人，没有羡慕，也没有失落，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热闹，而他，也有自己的独处时光。
大概逛了一个小时，顾言澄觉得有点累了，才慢慢走出商场。外面的晚风比刚才更凉了，他裹紧外套，往回走。路上的路灯亮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现金，还有一百多块，心里想着，下次有空还来这里吃烤肉。
走到公园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往公园里看了看。刚才打太极的老人已经走了，追麻雀的小女孩也不见了，公园里很安静，只有湖边的长椅还静静地立在那里。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回走。虽然刚才一个人吃烤肉的时候有点孤寂，但更多的是舒畅和放松 —— 在这个忙碌的高三，能有这样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光，不用想学习，不用想考试，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真的很好。
“下次再来吧。” 他小声对自己说，脚步也轻快了些。夜色渐浓，街上的人慢慢少了，只有路灯还在静静地亮着，照亮他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