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豹子直扑胤禛面门。
电光火石间,年世兰尖叫一声,竟猛地侧身扑挡在胤禛身前。
豹子的利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拍在年世兰胸口,她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下去。
几乎是同时,墨兰眼见那豹子的余势可能波及近旁的弘昐,她想也不想,一把将儿子用力扯向自己身后。
母子二人重重摔在地上。
墨兰闷哼一声,却立刻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弘昐,将他严严实实地罩在自己身下。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入豹子大张的右眼,力道之猛,竟直接贯穿了它的头颅。
那豹子连哀嚎都未及发出,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墨兰抬眼望去,射箭之人正是马佳·苏赫。
他持弓立于不远处,脸色紧绷,目光迅速扫过场中。
一片混乱惊呼声中,墨兰在爬起身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侧影,混在四散惊逃的宫女之中。
她心下一凛,立刻大喊:
“芳若!”
芳若即刻小跑过来。
墨兰借着她搀扶的力道起身,极快地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两句。
芳若眼神一凝,重重点头,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入混乱的人群中。
墨兰则立刻转向胤禛那边。
胤禛半抱着年世兰,她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染红,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睁开眼,泪眼婆娑地望着胤禛。
气若游丝地问:
“王爷……您,您有没有伤着……”
“本王无事,你别说话!”
胤禛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又震又怒,声音不由得带上了急痛:
“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被连拖带拽地请来。
一番紧急诊察后,太医脸色凝重,跪下回禀:
“王爷,年侧福晋伤势极重。”
“豹爪之力拍断了数根肋骨,其中一根断骨险险擦过心脉,若是再偏上一分,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如今虽还有救治之望,但需立刻正骨固定,过程颇为痛苦,且不宜有外人在场惊扰。”
胤禛看着榻上痛得浑身痉挛的年世兰,沉声道:
“本王就在这里陪着她,你们只管救治。”
太医不敢再多言,只得与医女上前,开始处理伤口。
当太医动手矫正错位的肋骨时,年世兰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穿透营帐,令人头皮发麻。
胤禛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脸色铁青。
另一处的营帐内,医女正在为墨兰和弘昐处理擦伤。
他们虽未被豹子直接扑到,但方才那一摔,墨兰的手肘和膝盖都磕破了。
弘昐虽被母亲护着,但也扭伤了脚。
上过药,墨兰安抚了受惊的儿子,让他先去歇息压惊。
待弘昐离开,她立刻起身,面色沉静地走向自己营帐后方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芳若早已等在那里,见墨兰过来,立刻掀开一个堆放杂物的帐篷帘子。
里面,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被堵着嘴,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头发散乱。
墨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不高,却带着冷意:
“抬起头来。”
那人僵着身子不动。
芳若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
面前之人,竟是应该在甘露寺带发修行的宜修。
墨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她缓缓蹲下身,与宜修双眼平视:
“果然是你。告诉我,是谁帮你混进来的?”
“那豹子又是怎么回事?”
宜修死死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帐外,喧哗声、脚步声、呵斥声混杂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猛兽袭人事件,显然已惊动了御帐中的皇帝。
皇帝特派了十四阿哥胤禵亲自带人查验此事,清查围场,搜寻可能存在的同党或疏漏。
墨兰听着外头十四阿哥高声指挥侍卫、盘问相关人员的声音,心念电转。
她眸色沉沉,再次看向宜修:
“你勾结十四弟,谋害王爷?”
宜修依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墨兰盯着她,缓缓道: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好,那我便如此去回禀王爷,看看谋害亲王、搅乱秋猎大典,是个什么下场!”
出乎意料,宜修听到这话,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惧怕之色,反而轻笑一声:
“你去啊,我的好姐姐。”
墨兰心头猛地一沉。
这反应不对,宜修似乎并不怕被捅到胤禛面前?
墨兰压下心中的惊疑与不安,不再看宜修,转身走出了这处隐蔽的帐篷。
芳若立刻跟上,低声道:
“福晋,奴婢已经安排了最得力可靠的人严加看管,绝无闪失。”
“是否立刻将此事禀报王爷?”
墨兰站在帐外阴影处,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的主帐区域。
年世兰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穿透夜色传来,夹杂着太医焦急的指令和胤禛压抑的安抚声。
而此刻,十四阿哥胤禵带着人正在附近盘查,声音洪亮,姿态张扬。
墨兰只犹豫了一瞬,便果断摇头:
“不,先按下此事,严密看管,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且看看情况如何发展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