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晶力跟熬稠的墨汁似的裹上来,林砚掌心罗盘“嗡”地爆起刺眼绿光,他左脚猛地往地上一跺,石缝里窜出的翠绿藤蔓瞬间缠住身边的晶力:“狐九,狐火开道!即墨,用镇岳阵护着弟子们!”话音刚落,他掌心灵光暴涨,顺着藤蔓纹路扎进地底——这是他刚摸熟的新招,能借地脉力搞“反向虹吸”,把晶力往地下拽。
“瞧我的!”狐九九条尾巴跟开屏似的展开,金色狐火像瀑布似的砸在晶力上,“滋滋”声里,被虹吸拽着的晶力瞬间炸开个缺口。即墨早拽着两个弟子躲到石柱后,令牌在地上划了个圈:“镇岳阵·守!”黑符纹路一亮,撑起半透明盾墙,挡住飞溅的晶力碎渣。被绑的弟子们脸都白了,一个小弟子攥着即墨的衣角,声音发颤:“谢、谢谢即墨师兄,刚才吓死我了!”
“快从缺口冲!”林砚拽着最后一个弟子往缺口跑,路过玉冠道士身边时,指尖弹了道灵光过去——道士正举着令牌要补晶力,手腕被砸中,令牌“当啷”掉在地上。银甲卫统领怒吼着挥刀砍来,林砚侧身一躲,掌心藤蔓突然缠上对方刀身,借着劲儿往崖壁方向一甩:“阿古还在等,别跟他们耗!”
众人顺着缺口冲到秘道岔路,阿古正攥着避邪铃在路口转圈,看见他们赶紧飘过来:“林砚哥哥!地脉眼的晶力退了,我引了道地脉灵光当路灯!”他翅膀一扇,淡蓝灵光在前面铺成光路。狐九回头瞥了眼追来的晶力,尾巴卷住最后一个弟子:“快进右边的路!我来断后!”九尾狐火在岔路口堆成火墙,暂时把追兵拦在后面。
跑了快一个时辰,秘道尽头透出光,钻出去才发现外头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山路滑得跟抹了油似的,三尺外都看不清东西。林砚抹掉脸上的雨水,抬头就看见山坳里立着座道观,青灰瓦檐在雨雾里飘着,门楣上“清虚观”三个字被雨水泡得模模糊糊。
“先去道观躲雨!”林砚拽着差点滑倒的阿古往道观走,刚到门口,两扇掉漆的木门“吱呀”开了条缝,一个穿灰布道袍的老道探出头,脸上皱纹堆得像老树皮,手里攥着个丹药瓶:“几位是九华山的小师父吧?快进来避避,山里的暴雨能下到天亮!”
道观院子不大,中间摆着个半人高的丹炉,炉身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纹,雨水顺着炉口往下淌,滴在地上的槽里,泛着怪兮兮的淡红色。老道搓着手引路,眼睛总往被救的弟子们身上瞟,尤其看到两个十二三岁的童男童女时,喉结明显动了动:“几位一路受累,老道煮了姜汤,快进屋暖暖身子。”
正房里倒还算干净,八仙桌上摆着四碗冒热气的姜汤,墙角堆着些炼丹的药材,空气里飘着股怪味儿——既有草药香,又掺着点淡淡的腥气。林砚刚端起碗,罗盘突然轻轻抖了抖,针尖指向后院,泛着点淡红。他指尖碰了碰碗沿,又不动声色地放下:“多谢观主,刚才好像听见后院有动静,不知是啥地方?”
老道脸色微变,赶紧摆手:“后院是老道的炼丹房,堆着些药材,许是风吹得药筐响。几位都是修行的,该知道炼丹要清静,就别去后院搅和了。”他说着往门口瞅了眼,雨幕里隐约有个黑甲人影晃过,老道赶紧关上门:“山里不太平,关门稳妥些。”
狐九捏着鼻子凑到林砚身边,小声吐槽:“这老道身上有晶力的腥气,淡是淡,但绝对有问题。”阿古也飘到桌下,翅膀指着后院:“后院有小孩哭!声音小小的,还怕得很!而且有跟丹炉上一样的怪符纹!”被救的小弟子突然打了个寒颤:“我刚才进门时,看见后院窗纸上有影子,像被绑着的小孩……”
林砚放下姜汤,故意往门口走了两步:“观主,我们带的弟子受了伤,需要干净布包扎,能不能去后院找两块?”老道赶紧拦在他面前,手背在身后,指节捏得发白:“不行!后院药材金贵得很,不能乱进!我去给你们找布,你们在屋里等着!”说着就往侧房跑,脚步慌慌张张的,差点绊到门槛。
“别装了。”林砚突然伸手抓住老道的手腕,指尖灵光探进去——老道经脉里果然飘着淡紫晶力,跟镇妖司士兵的是一个路子。老道脸色骤变,猛地抽回手,往丹炉那边退了两步:“你们到底想干啥?这是老道的道观,再胡来我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狐九九条尾巴“唰”地展开,金色狐火在掌心跳跃,“后院绑着的童男童女,是你炼丹的‘药引子’吧?你炉上刻的根本不是炼丹符,是晶主的怨魂纹,用来吸小孩灵气炼‘蚀骨丹’!”她刚说完,后院就传来小孩的哭声,比之前清楚多了,还掺着老道的呵斥:“哭啥哭!再哭先把你扔炉里!”
“你这老东西简直不是人!”林砚怒喝一声,掌心灵光“唰”地凝成半尺长的光刃,转身就往后院冲。老道从怀里摸出个青铜令牌,往丹炉上一拍:“不知天高地厚!识破了就都留下当药引!”丹炉突然“轰隆”一声炸响,炉口喷岀浓黑雾气,雾气里钻岀几只缠符纹的怨魂,张牙舞爪地扑向即墨和弟子们。
“即墨,护好弟子!”林砚光刃劈向挡路的木门,木屑乱飞中,后院景象露了出来——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被绑在石柱上,嘴被布塞着,眼泪顺着脸往下淌,脚下刻着跟丹炉上一样的符纹,淡红灵气正顺着符纹往丹炉里流。林砚心一紧,光刃一挥斩断绑男孩的绳子:“别怕,我救你们!”
“敢坏老道的好事!”老道举着青铜令牌扑过来,令牌符纹一亮,浓黑雾气裹着怨魂缠向林砚。林砚侧身一躲,光刃反手劈向丹炉,翠绿灵光撞在炉身怨魂纹上,“滋啦”一声,符纹瞬间断成两截。丹炉剧烈晃了晃,炉口的雾气一下散了,两个孩子趁机挣开绳子,扑到林砚身后:“哥哥救我们!他要把我们扔炉里炼丹!”
“炼你的大头鬼!”林砚怒喝着往丹炉走,左脚卯足劲往炉身上一踹,地脉力顺着脚掌钻进炉体,“轰隆”一声,半人高的丹炉轰然倒地,炉底露岀几枚小孩的银锁——显然之前也有孩子遭了毒手。老道见丹炉毁了,眼睛都红了,令牌往地上一砸:“邪术·怨魂噬!”地面符纹突然亮起,浓黑怨魂凝成只巨手,抓向林砚身后的孩子。
“想都别想!”即墨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本翻得卷边的泛黄手札,指尖在地上飞快划符:“祖师手札里的破邪符!给我散!”他之前在九华山藏书阁翻到过,这种吸灵气的邪术,得用带祥瑞气的符纹破。黑符纹路裹着阿古飘来的淡蓝灵气,撞在怨魂巨手上,巨手“噗”地化作黑烟。
老道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即墨能破他的招:“你咋会破我的邪术?这是镇妖司大人教我的!”话一出口就知道漏嘴了,赶紧捂住嘴,往后退到墙角,手在墙上摸了摸,按下块松砖——墙角突然开了个暗格,里面摆着十几枚镇妖司令牌,还有封银甲卫统领写的信。
林砚走过去拿起信,字迹跟之前栈道上银甲卫令牌的铭文一模一样:“清虚观观主亲启:每月送两名童男童女炼蚀骨丹,丹药送镇妖司大营,事成赏灵髓矿十斤,助你涨修为。另,近日有九华山叛逆带九尾狐经过,见了就想法拖住,我带人马接应。”
“原来你跟镇妖司勾结,专门抓小孩炼丹!”狐九尾巴卷着老道的衣领,把他提起来,“那些被你炼了丹的孩子,埋哪儿了?”老道吓得脸都白了,指着院子里的老槐树:“埋、埋树下……我也是被逼的!镇妖司说不照做就拆我道观,把我扔晶力炉!”
被救的男孩突然指着老道喊:“他骗人!昨天我看见他跟穿黑甲的人喝酒,还说‘这月的孩子灵气足,炼的丹肯定好’!”林砚走到老槐树下,掌心灵光往土里一探,几具小孩的骸骨慢慢浮上来,身上还缠着破布片。阿古飘在骸骨旁,翅膀耷拉着,眼泪掉下来:“好可怜……他们的灵气都被吸光了……”
“这世道真是乱了,连出家人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林砚攥紧拳头,掌心灵光把骸骨裹起来,“我帮你们好好安葬。”他刚要催灵气挖坑,就听见道观外传来马蹄声,还有银甲卫统领的吼声:“老道!快开门!抓住林砚和九尾狐没?丹炼好了没?”
“糟了!他们追来了!”即墨赶紧把信和令牌塞怀里,“外面至少五十人,还有晶奴探子!”狐九把老道扔地上,尾巴扫过丹炉碎片:“把他绑了,我们从后门跑!”林砚却摇头,指着后院柴房:“柴房后面有地道,我刚才进门时瞥见了。咱们分两路,我和狐九引开他们,你带弟子和孩子从地道走,去九华山山门汇合。”
“那你们小心点!”即墨点点头,赶紧带弟子和孩子往柴房跑。林砚把避邪铃塞给阿古:“你跟着即墨,用铃赶跑路上的小怨魂。”阿古攥着铃铛,翅膀蹭了蹭林砚的手背:“林砚哥哥,你一定要来啊!”林砚摸了摸他的头,和狐九往前门走,刚开门就傻了——银甲卫统领骑着马堵在门口,身后五十多个士兵举着晶力弩,全对准了他们。
“林砚,这次看你往哪儿跑!”银甲卫统领嘿嘿冷笑,指着地上的老道,“老道,童男童女呢?丹呢?”老道赶紧爬起来,指着后院:“丹炉被他们毁了!孩子也被救走了!”银甲卫统领脸色一沉,挥手道:“放箭!先杀九尾狐,再找孩子!”四十多支晶力弩箭带着紫黑怨气射过来,林砚掌心罗盘一挥,翠绿灵光撑起盾墙,箭雨撞在盾上,炸得全是黑烟。
“狐九,往山里跑!”林砚拽着狐九往道观后的山林冲,故意把掌心灵光放得跟小灯笼似的亮,专引追兵。银甲卫统领果然带着人追过来,吼道:“别让他们跑了!晶主大人要活的九尾狐!”林砚边跑边回头,看见即墨带着人从柴房后门钻进地道,心里松了口气——可刚跑过一道山梁,突然感觉到前方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晶力气息,比银甲卫统领的还冲,罗盘指针转得跟拨浪鼓似的,指着山梁后的山谷。
“不对劲!前面有埋伏!”林砚赶紧停步,拽着狐九往树后一缩。山梁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透着桀桀怪笑:“银甲卫统领果然没骗我,你们真往这儿跑。林砚,把罗盘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林砚探出头一看,山谷里站着个黑袍人,脸上刻满怨魂纹,手里举着颗紫黑发亮的珠子——是晶主的得力手下怨骨使!他身边围着二十多个晶奴,个个气息强悍,一看就是精锐。
银甲卫统领的人马也追到山梁,把前后路都堵死了。怨骨使把玩着手里的珠子,珠子突然亮起刺眼紫光:“这是晶主大人赏的‘蚀灵珠’,能吸灵气还能吸魂魄。林砚,你会借地脉力又咋样?九尾狐有祥瑞气又咋样?今天你们俩,都得变我珠子里的养料!”他说着就把蚀灵珠往前一抛,紫光照亮整个山谷,林砚和狐九的灵气瞬间乱了套,连罗盘的绿光都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