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跟着温之行和玄道子走出桃林,往乾元城的方向走去。脚下刚踏上官道,没走半个时辰,便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揉了揉脚踝。
“不走了,歇会儿。”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温之行当即炸了毛,嗓门陡然提高:“白神医!这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路都还没热乎,你怎么就累了?”
白玉瞥他一眼,慢悠悠道:“我是医者,不是武夫,平日里在谷中少见风日,哪经得住这般赶路?”
温之行气得脸涨通红,攥着拳头就要发作,被玄道子连忙拉住。
“主人,冷静点。”玄道子压低声音,“救人要紧,别跟她置气。”
他转头对着白玉陪笑道:“白神医说的是,是我们太心急了。前面有片树荫,我们去那里歇片刻再走?”
白玉颔首,径直朝着树荫走去,坐下后又道:“渴了,去给我打壶干净的泉水来。”
温之行咬着牙,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被玄道子推着去了附近的溪边。
玄道子看着温之行的背影,转头对白玉道:“白神医,还请你多担待,病人那边确实耽误不起。”
白玉没应声,只是靠着树干闭目养神,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日头渐渐西沉,三人的影子被夕阳余晖拉得老长。从正午出发,一路走走停停,算下来不过三个时辰,路程还没到一半。
白玉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肚子皱起眉:“不走了,肚子饿了,走不动了。”
温之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攥着的拳头咯咯作响,咬牙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除了萧昭渊,还从没受过这等窝囊气!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三番五次刁难我们!”
玄道子连忙上前拉住他,压低声音劝道:“主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还得靠她治好萧云溪,才能巴结上萧昭渊,眼下不能跟她翻脸。”
温之行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白玉一眼,终究还是压下了火气。
玄道子转头对着白玉陪笑道:“白神医稍等,我们这就去给你打野味。”
白玉颔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悠哉悠哉地看着两人钻进旁边的树林。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温之行和玄道子就提着三只山鸡走了出来,身上还沾了些草叶。
“野味打来了,你快些赶路,别耽误了时辰。”温之行没好气道。
白玉瞥了眼山鸡,淡淡道:“生的怎么吃?我可不吃生食,你们给我烤了。”
温之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正要发作,被玄道子用眼神制止。
“好,我们这就给你烤。”玄道子说着,连忙拉着温之行找了些枯枝,生起一堆火。
两人笨拙地翻烤着山鸡,油脂滴在火上滋滋作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温之行一边烤,一边低声咒骂,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玄道子时不时看向白玉,生怕她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盼着赶紧烤好让她上路,早些赶到乾元城。
白玉则靠在树干上,一边看着他们忙碌,一边时不时指点两句:“火别太大,烤焦了就扔了。”
温之行咬着牙,只能按她说的做,心里把白玉骂了千百遍。
燕宁王府内,烛火亮着。萧昭渊坐在溪儿床边,脸色不好,往日的凌厉狠劲全然褪去,只剩下掩不住的憔悴。他握着溪儿的手,她的手冰凉,脸也苍白,他心里又痛又急。
“来人!”他大声喊,语气带着火。
两个丫鬟赶紧进来,低着头站着。
“去把玄道子和温之行叫过来!”萧昭渊沉声道。
丫鬟们连忙去找,没多久就慌慌张张跑回来:“王爷,找遍了,没找到他们俩。”
“没用的东西!”萧昭渊拍了下床沿,“这两个老东西,要紧时候不见人影!”
这时,蓝烬寒拖着受伤的身子推门进来,脸色发白,走路都不稳:“王爷,我知道他们去哪了。”
萧昭渊转头瞪他:“说!”
“温之行和玄道子,去请白玉神医了。”蓝烬寒喘着气说。
萧昭渊皱起眉:“前日温之行回来,说那神医不在谷中,怎么现在又去了?”
他越说越气,对着蓝烬寒发火,“都是你办事不牢靠!没能杀死燕七鹰,害得我心神不宁失了分寸,溪儿才会受伤!她要是有一点事,我饶不了你!”
蓝烬寒咬着牙,忍着痛弯腰道:“属下知错,求王爷再等等,他们一定能把神医请来。”
正在这时,王府护卫匆匆进来禀报:“王爷,温先生和玄道长回来了,还带着一名女子。”
蓝烬寒连忙道:“定是白玉神医到了!”
话音刚落,温之行和玄道子就领着白玉走进来。白玉眼神扫过房间,雕梁画栋,陈设精致,心里暗道这王府果然有钱,顿时起了敲诈的念头。
萧昭渊没心思看这些,沉声道:“你就是白玉?快过来给溪儿看病!”
白玉却站着不动,慢悠悠道:“看病可以,但我出诊的价钱可不低。”
萧昭渊脸色一沉,没等她把话说完,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语气冰冷:“少跟我来这套!治好溪儿,要多少钱都给你;治不好,或者敢耍花样,我让你性命难保!”
白玉被掐得喘不过气,却强装镇定:“你……你先放开我!我要是死了,谁来救你身边的姑娘?她的伤势可不等人。”
萧昭渊眼神一凛,手上力道松了松。他盯着白玉,咬牙道:“最好别骗我!若是溪儿有半点差池,我绝不饶你!”
说着,他松开手,侧身让开:“现在就给她看病,敢耽误一刻,我拆了你的骨头!”
白玉揉着脖子,走到床边,开始给洛璃霜把脉。
白玉把了半晌脉道:“伤得极重,内力震损心脉。是谁下的手?”
萧昭渊沉声道:“少多问!到底能不能医?不能医,我取你性命!”
白玉抬手掏出金针,冷声道:“别威胁我!你再逼我,金针一抖,她立马没命。”
萧昭渊眼神一凝,终究如实道:“是我失手打了她一掌。”
白玉嗤笑一声:“真是狠心,连心爱的人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她说着,手持金针对准洛璃霜穴位,严肃地道:“我尽力治,但成不成看她造化,也看你能不能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