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哈罗德后,和珅一行人在塞拉斯的带领下坐上轮渡前往附近的工业区。
在去的路上,和珅朝吴敬沐递了个眼色,然后朝角落走去,假装在欣赏风景,而吴省兰则负责吸引塞拉斯的注意力。
……
待吴敬沐过来后,和珅斟酌了一下说辞轻声说道:“小吴大人,等会儿参观工厂,尤其是蒸汽机的构造和纺纱机的构造,还有运转原理,你一定要仔细观察,此事务必要记在心上”!
“下官知道了”。
探查技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强项,希望此次能获取更多有关蒸汽机和纺纱机的技术吧。
一个小时后(入乡随俗,欧洲用时分秒计时),轮渡停靠在一家蒸汽机工厂附近。
“大使先生,请”!
随着和珅一行人上岸,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座蒸汽机工厂占地十分广阔,全部由砖石砌成的,足足有三层那么高!
还未靠近工厂,巨大的机器声响就已经传了出来。
“大使先生,这里有一些棉花,如果你们感觉不适,可以用它遮一下耳朵,希望对你们有用”。
说罢,哈罗德自己就已经撕下棉花,将其揉成一小团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和珅等人见状也照葫芦画瓢,还没走进工厂就有如此大的声音,看来这传闻中的蒸汽机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它毫无缺点呢。
……
“哈哈,这不是塞拉斯先生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塞拉斯作为皇家公寓的工作人员,哪怕不是正式官员,普通百姓见到他还是十分尊敬的。
而说话之人就是其中一份子,他名为邓达斯,虽是这家蒸汽机厂的负责人,可也是给背后的资产阶级打工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工人阶级的一员,只不过因为技术过硬,加上工人阶级出身的人管理工人也十分方便,这才将他推了出去。
“邓达斯,这位是大清朝的使者和珅先生,其他人都是使团的人,此次来贵工厂是想参观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寒暄几句后,塞拉斯当即表明自己的来意。
“方便!当然方便!各位请”!
本来塞拉斯还想提醒他们给耳朵塞点棉花,可看和珅等人已经塞过了,这才在前面引路。
刚走进工厂内部,厂房中央一台“高耸入云”的蒸汽机矗立在那里。
它通体是由钢铁打造,底部是一个巨大的锅炉,锅炉里正燃烧着煤炭,旁边有几个工人时不时地铲一些煤炭倒进去,保证锅炉里的温度均衡。
锅炉上方的水沸腾后,蒸汽从管道喷涌而出,直至另一边的齿轮。
当蒸汽推着活塞运动的时候,齿轮也开始加速旋转,齿轮上的皮带又带动其他的齿轮旋转,最终驱动着厂房内的几台机器同时运转(蒸汽机工作原理,但是这些是内部结构,和珅等人看不到)。
震撼的场面让和珅惊讶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方才坐蒸汽轮渡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到什么?
现在近距离接触,亲眼见证蒸汽机发动的整个过程,他不禁感叹工业之强大,远非普通人力、风力、水力以及畜力所能比拟。
“大使先生,这就是詹姆斯·瓦特先生改良的蒸汽机。它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动力,驱动各种机器运转”。
邓达斯介绍的时候,语气充满了自豪,显然他知道遥远的大清国并没有此物,不然方才也不会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位瓦特先生还真是位天才!仅凭煤炭燃烧产生的蒸汽,就能让几台机器同时运转,足以说明该发明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大使佩服!就是不知道整个流程下来,需要多少工人才能运转下来”?
大清朝如今不管是开采矿山、锻造钢铁、生产兵器、瓷器等,都需要昂贵的人力。
比如朝廷工部的冶金厂,若要维持稳定的高温,就需要数十名工人轮流脚踏踏板来驱动鼓风炉。
“五人足矣”!
邓达斯闻言骄傲地伸出五根手指,三人轮流加煤炭,一人查看锅炉水位线,并负责蓄水,最后一人则查看机器的运转,他们各司其职,效率十分高!
“什么?五人”?
原以为会是十人,数十人。可邓达斯的回答让和珅再度陷入震惊之中,如果真的同他所说,这蒸汽机果然是个好宝贝!
怪不得马嘎尔尼出使大清朝的时候,总是拿鼻孔看人,眼神中还透露着些许鄙倪,原来他们的底气来自詹姆斯·瓦特改良的蒸汽机。
如果大清朝能掌握这种技术,日产量岂不是迅速提升?成本也能大大降低!
但缺点也显而易见,首当其冲的就是蒸汽机运转的时候,声音太过刺耳。
再者就是对于环境的污染,由于没有完善的尾气处理设备,大量煤炭的燃烧,使得附近的天空都呈现变了颜色,除此之外,味道也十分刺鼻。
工人不能长时间待在锅炉旁边,所以才需要轮流去加煤炭。
“邓达斯先生,能否打开蒸汽机内部,让我们学习一下蒸汽机的运转原理”?
和珅试着询问一声,如果能在民间就搞到蒸汽机技术,那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他们就能占据主动性。
可还不待邓达斯回答,一旁的塞拉斯便打断道:“大使先生,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坐轮渡回去吧”?
来之前,格伦维尔伯爵就吩咐过,可以随便参观工厂,可一旦涉及核心技术,千万不能泄露给大清使团!
不然他就是卖国之举,要在议会上被公开审判!家人与朋友也要被自己所牵连。
“也好!那今日就到这里。邓达斯先生,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作为能在乾隆皇帝和嘉庆皇帝之间独获盛宠的和珅,他瞬间便听出塞拉斯话里的言外之意。说白了不就是拒绝给他们提供学习蒸汽机核心技术的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