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片光怪陆离、考验人心的“幻心海”，感觉就像是集体做了一场高强度、超逼真的心理疏导外加灵魂桑拿。当众人脚步虚浮地踏上一座恢弘得不像话的汉白玉广场时，不少人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是不是把心底那点小秘密全抖搂出来了”的社死表情。
广场尽头，是一座比十个足球场拼起来还大的宫殿，门楣上挂着块匾额，用上古篆书写着“不周天阙”四个大字，笔力遒劲，看一眼都觉得神魂发胀。
“总算……到地方了？”一个欧罗巴的圣骑士一屁股坐在地上，铠甲哐当作响，他刚才在幻境里大概是被几十个穿着清凉的魅魔追了八条街，现在眼神还有点发直。
“阿弥陀佛，此地威压深重，诸位小心。”天竺的老僧双手合十，但念珠拨得飞快，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陈霄也暗暗松了口气，别看他表面稳如老狗，刚才在幻心海里也差点着了道。那幻境居然模拟出他前世加班到凌晨三点，电脑蓝屏方案没保存，同时老板发来六十秒死亡语音方阵的恐怖场景……那一瞬间，他差点道心失守，直接心梗过去。幸好《阴阳洞玄经》给力，强行让他记起自己已经穿越了，早就不归那个秃头老板管了，这才挣脱出来。
众人怀着敬畏、忐忑、以及“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的复杂心情，迈步走入大殿。
殿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声。没有想象中的金山银山、法宝成堆，只有大殿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穿着宽大古袍、面容模糊不清的老者虚影。
这老者虚影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威压，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段凝固的历史。
“后来者……”虚影发出空洞却直接响彻在每个人脑海的声音，“能至此地，算有缘法。吾乃天阙一缕守护残念，主持最终传承考核。”
众人精神一振，重头戏来了！一个个挺直腰板，眼神热切，像极了等待老师发期末重点的学霸。
“考核内容，很简单。”虚影的声音毫无波澜，“问答。一题，答最近乎真相者，可得核心传承。”
问答？就这么简单？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紧张。上古大佬出的题，能简单到哪儿去？
虚影没理会众人的反应，直接抛出了问题，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天地灵气，为何自上古之后，日渐惰化，修行之路愈发艰难？”
轰！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懵了。就像你苦练十年武功，终于见到武林盟主，盟主却问你“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基础到让人怀疑人生，但又深刻到直指世界本源。
“这……这是什么问题？”一个扶桑的阴阳师下意识嘀咕。
“灵气惰化？这不是常识吗？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需要原因吗？”一个北美异能者挠着头，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天道循环，盛极必衰；有的猜测是上古大能抽取灵气过多，导致天地亏空；还有的脑洞大开，认为是外星人把灵气吸走了……各种说法千奇百怪，但听起来都像是民科在讨论可控核聚变，完全不得要领。
柳生十兵卫眉头紧锁，试图从剑道角度理解，觉得可能是“天地之剑”锋芒内敛了；兰斯洛特则联想到骑士精神，认为或许是“信仰之力”不足导致；就连“宙斯”，也试图用他那套基因锁理论强行解释，结果越说越像伪科学。
司徒渊和几位龙魂局高手也在低声讨论，面色凝重。这个问题，龙魂局内部也有过深入研究，但始终没有定论，这涉及到世界最根本的规则，远超现代科技的认知范畴。
陈霄却没有参与讨论。他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闪过进入秘境后的一幕幕：那崩坏扭曲的空间乱流、幻心海中折射出的各种时代剪影、石碑上残缺的记载、以及这一路感受到的那种天地间弥漫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创伤”感。
结合前世看的那么多网络小说和科普纪录片，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猜想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上古残念虚影似乎开始有些不耐，周身的光芒微微波动。
陈霄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前辈，晚辈有一愚见。”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期待，也有像“宙斯”那种“看你又能编出什么花来”的不屑。
“讲。”虚影吐出一个字。
陈霄整理了一下思路，尽量用清晰的语言说道：“晚辈认为，天地灵气并非‘惰化’，而是天地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哦？”虚影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陈霄继续道：“晚辈一路行来，观此地空间破碎，法则紊乱，遗迹中更残留惨烈大战痕迹。据此推测，上古末期，必有一场席卷天地、近乎灭世的大战或巨变。此战导致天地法则崩坏，本源受创，使得原本温顺的天地灵气变得狂暴、混乱，极具破坏性。”
他顿了顿，打了个比方：“这就好比一个原本健康的身体，内部免疫系统突然崩溃，导致能量失控，开始疯狂攻击自身细胞。若任其发展，整个世界必将迅速走向彻底湮灭。”
“所以，”陈霄目光湛湛，说出了核心观点，“为求自保，延缓毁灭，残存的天地意志采取了最无奈也是最有效的措施‘自晦’！它强行收敛、压制了狂暴的灵气，使其变得‘惰性’，如同将沸腾的开水冷却成冰，虽然失去了活性，难以利用，却也避免了开水继续烫伤甚至煮死锅里的所有生物。这是一种断尾求生，以‘修行寒冬’换取‘文明火种’延续的悲壮抉择！”
“而这一切，或许都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待一个能够‘修补’天地，让法则重归正常，让灵气恢复活力的契机，也就是……‘补天’之机！”
陈霄说完，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宏大的、带着悲壮色彩的猜想震撼了。这不再是简单的灵气为什么没了，而是上升到了世界存亡、天道博弈的层面！
司徒渊眼中精光爆闪，他隐隐觉得，陈霄这个猜想，可能无限接近了真相！
那上古残念虚影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众人都以为他死机了。 finally，他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穿越了万古岁月的叹息：
“唉……虽不尽详实，然核心要义，已得七八分真味。”
嗡！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虚影手中射出，没入陈霄眉心。同时，一枚非金非玉、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简片缓缓飘到陈霄面前。
“此玉简内，记载汝所欲知之事，及一线‘补天’之缘法。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那虚影渐渐淡化，最终连同整座宏伟宫殿，都开始变得透明、消散。周围的景象扭曲变幻，众人感到一阵强大的排斥力传来。
秘境，要关闭了！
陈霄一把抓住那枚玉简，强忍着脑海中被塞入大量信息的胀痛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卧槽！中大奖了！还是特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