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那句“开公开课”的回应,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龙魂局内部和整个有限的知情人圈子里炸开了锅。
起初,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
“公开课?陈尊者是不是压力太大……说胡话了?”一位负责后勤的老资格专员私下嘀咕,“那道争帖我看了,字字诛心啊!司马徽、李沧澜,那是好相与的?到时候论道峰上,肯定是刀光剑影,唇枪舌剑!开课?那不是羊入虎口,等着被人围攻吗?”
“是啊,到时候台下坐着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古董,随时准备挑刺、发难,这课怎么讲?万一讲砸了,或者被问得哑口无言,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证明咱们的新理念站不住脚?”情报分析部门的负责人也眉头紧锁,觉得此举太过冒险。
甚至连山猫和铁盾这样的铁杆支持者,心里也直打鼓。山猫挠着头:“头儿,要不……咱们还是带足家伙事儿去吧?讲不过就动手!我保证第一个冲上去!”
陈霄对此只是笑笑,并未多做解释。他让灵狐以龙魂局官方的名义,正式对外发布了一则通告,内容言简意赅:
“奉龙魂局尊者陈霄谕:兹定于三日后午时,于京郊论道峰,举办‘新修炼时代理念阐释公开课’,为期三日。旨在阐幽明微,交流共进。欢迎洪门司马徽长老、神魂世家李沧澜家主等诸位道友,及天下修行同道,拨冗莅临,听课指正。——龙魂局秘书处。”
这通告一出,效果是爆炸性的。
原本等着看龙魂局如何接招、是硬顶还是服软的各路势力,全都傻眼了。
“公开课?还……还欢迎我们去听课指正?”洪门内,守旧派的一位骨干拿着抄送来的通告副本,手都在抖,气得胡子直翘,“他陈霄把我们当什么了?学生吗?!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司马徽接到消息时,正在静室焚香冥想,闻言,手中的沉香木“啪”一声被捏得粉碎,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预想了各种龙魂局的反应,或强硬拒绝,或被迫应战,或寻求调和……唯独没想到,对方直接掀了桌子,把一场严肃无比、关乎道统存亡的“道争”,变成了儿戏般的“课堂”!
李沧澜更是暴跳如雷,在他那阴森的神魂秘境内咆哮:“黄口小儿!安敢如此辱我!听课?老夫修行千年,还需要听他一个毛头小子讲课?!”
然而,愤怒归愤怒,这招却让他们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去?那就等于默认了“学生”的身份,自降辈分,气势上先矮了一头。不去?那就是不敢交流,心虚怯战,同样落了下乘。陈霄轻飘飘的一纸通告,就把他们架在了火上烤。
与守旧派的暴跳如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龙魂局内部年轻一代和开明派的态度。
“高!实在是高!”司徒渊在办公室里拍着桌子大笑,对前来汇报的林薇说道,“你看看!这就叫格局!这就叫气度!他们想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偏要共同进步!一下子就把咱们摆在了道义和格局的制高点上!这下,看那些老古董怎么接招!”
林薇也抿嘴轻笑,眼中异彩连连。她最初也有担忧,但仔细一想,便明白了陈霄的深意。这不是退缩,而是以退为进,化被动为主动。将充满敌意的对抗,转化为相对可控的交流平台。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可以向更广泛的人群传播新理念,争取中间派的支持。
消息传到“道武学院”预备班,那些年轻学员们更是兴奋不已。
“陈院长要开公开课了!还是面对那些老古董!”一个少年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太帅了!这才是宗师气派!跟他们吵什么吵,直接给他们上课!”
“就是!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新时代的修炼理念!老掉牙的东西早该淘汰了!”
年轻人们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飞到论道峰去给陈霄助威。
一时间,风云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日后的论道峰。原本预计的血雨腥风,突然变得……有点让人期待起来?大家都想看看,陈霄这堂“公开课”,到底要怎么上?他又能讲出什么花样,来应对那些积年老怪物的诘难?
而始作俑者陈霄,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在学院的图书馆里,翻阅着各种典籍,为他的“课件”做准备。偶尔还会拉着青囊讨论一下生命科学与丹道结合的案例,或者找灵狐研究如何用全息投影技术更直观地展示能量运行图谱。
对他来说,这确实就是一次大型的学术交流活动。只不过,来的“听众”可能不太友善,提问会比较尖锐而已。
“讲课嘛,”陈霄合上一本《能量守恒定律在经脉循环中的初步应用验证报告》,对旁边正在调试便携式讲台设备的灵狐笑道,“最重要的是思路清晰,论据充分,还有就是……心态要好。毕竟,真理越辩越明嘛。”
灵狐看着陈霄那副跃跃欲试、仿佛要去参加学术研讨会而不是生死道争的样子,忍不住扶额:“我的尊者大人,您这心态……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
陈霄眨眨眼:“不然呢?难道要像他们一样,吹胡子瞪眼?那多没风度。”